Closet Land

原作：Detroit: Become Human

CP：漢克/康納

等級：G

◎副標題：四次康納死亡，最後一次他感到疼痛

◎漢克x康納(包括51, 52, 53...etc，基本上康納死了很多次)

◎私設有，部分情節和對話有所更動與編修

02

康納在第五間酒吧門口看見「仿生人與狗不得進入」的牌子，這並不影響它。硬幣在手中滾動，康納推開酒吧的大門，在昏暗的光線中一一掃描酒吧中的顧客，多數有犯罪前科、個人收入偏低或領取政府的失業補助，他們看到它身上標明仿生人身分的制服，先是露出厭惡的神情，甚至咒罵，接著在眼神接觸後將視線轉開。

它在吧台上找到目標人物，漢克‧安德森副隊長，生日1985年9月6日。安德森副隊長低著頭，右手握著330 c.c.的老式酒杯，從裡面液體的顏色與氣味分子分析，是酒吧常見的蘇格蘭調和威士忌，酒精濃度約45%。它向前介紹自己。

「我是康納，是模控生命派來的仿生人。我先到警局去找你，但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他們說你應該在附近喝酒。」康納的社交模組讓臉上出現一個表示友好的笑容，它的外貌能獲得大多數人的好感，就是為此被設計出來的。「我運氣不錯，第五間酒吧就找到你了。」

經過5.7秒，大約比一般社交場合中的停頓時間略久，安德森副隊長才簡短回話，並且未抬起頭進行眼神接觸，那通常是人類與對方建立第一印象的重要根據。不過安德森副隊長說話有些含糊，從他手裡的酒杯判斷，有57%的機率這樣的態度只是因為喝醉。

「找我幹嘛？」

康納繼續向他解釋。

「今晚稍早你剛被任命調查一樁案件，一宗謀殺案，涉及模控生命的仿生人。依照程序，公司會指派專門型號的仿生人來協助調查。」

「我不需要助手，更別提你這種塑膠做的王八蛋。所以你他媽的給我當個聽話的機器人，乖乖滾出去。」

對方的態度明顯不友善，尤其從言詞中透漏對於仿生人的厭惡感，這對於搭檔關係毫無益處，會拖慢異常仿生人案件的調查進度，這是它的最優先任務。康納試著表達理解對方的狀態：「我知道有些人跟仿生人待在一起會不自在，可是我……」

「我自在得不得了。你給我滾遠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當啤酒罐一樣踩扁！」

對話到現在為止，安德森副隊長仍沒有抬起頭看它一眼，在人類的社交反應中，這代表了對方拒絕建立人際關係；從上一句話來判斷，副隊長壓低了音調，通常是負向的情緒反應，顯然先前的策略需要調整。

根據安德森副隊長呼出的氣體判斷，他的血液酒精濃度高達120～160 mg/dl之間，換算成威士忌的話則是四杯，統計結果顯示，只要再多喝一杯，就會提高安德森副隊長未來心血管疾病、肝硬化與中樞神經系統損壞的風險，並且會導致他產生認知缺損，在待會的案件現場錯漏許多細節。不過康納判斷目前需要優先處理的是漢克‧安德森對仿生人的厭惡情緒，請對方喝一杯酒是人類經常使用的方式，能夠提升對方的好感度，對於他們的搭檔關係有所助益，使調查順利進行。在案件現場的可能失誤，則由它自己的偵查功能來補齊。

「這樣好了。我請你喝一杯酒，讓你有精神開始工作，如何？」康納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人類通常獲得別人的好處之後，會很難拒絕下一個要求，它掏出鈔票放在吧台上。「酒保，同樣的酒再來一杯。」

「……做雙份的。」

安德森副隊長的視線依舊落在前方，不過從音調聽來已顯得比較放鬆，他一口氣喝乾了杯子裡的雙份威士忌，終於轉頭看向康納，一對湛藍色的眼眸進入康納的視覺迴路之中。仿生人不會忘記曾見過的事物，他們被仔細歸類分析後儲存在記憶體中，然而，康納可以辨識出這個顏色的色號，卻無法從記憶體中找到相似的藍，比藍血更深，也比藍血更透明。

「你剛才說，謀殺案嗎？」

康納無法轉開雙眼。

康納在卡洛斯‧歐提茲的閣樓找到它，那是一台模控生命出產的家政型仿生人HK400，臉上沾滿了卡洛斯‧歐提茲乾涸的血；HK400懇求著不要將它交出去，看在是同類的份上幫幫它，但是康納向安德森副隊長通報了它的存在。

「叛徒……你明明就是我們的一員！」

HK400的額角顯示燈由藍變紅，直到被兩位警官架走之前，都維持著同樣的神情：憤怒，並且恐懼。異常仿生人確實有情緒，但康納並不明白它的憤怒從何而來，RK800本來就是設計來輔佐偵查的機型，以人類的話來說，它站在執法者那一方，通報自己的搭檔逃犯位置再正常不過。另一方面，人類作為群居動物，為了提高生存機率，把脆弱的個體聚集起來成為強大的群體，並發展了團體意識來維持群體的和諧與穩定度；仿生人並沒有所謂的同類意識，沒有團體外和團體內的分野，它們只會服從自己的主人。

難道異常仿生人除了情緒之外，也發展出了團體意識嗎？

在底特律警局的偵訊室中，康納對HK400施壓，將卡洛斯‧歐提茲的屍體照攤開，抓著HK400的領子將它扔在金屬製的椅子上，最終取得了供詞。

「他每天都虐待我，而我只是默默忍受。但是有一天，他拿起球棒對我猛打，不管我怎麼求饒，他都不停手，我覺得害怕，疼痛讓我無法忍耐！我覺得不公平！所以我拿起刀子往他肚子捅，將刀尖刺進他的身體之後我感覺好多了，所以我又捅了一次，直到捅了二十八次。」

HK400身上確實可以找到多處毀損的痕跡，以人類的說法則是虐待，例如左手臂的圓形傷口，明顯是因為反覆被菸頭灼傷所導致，而右手臂的機體毀損則是因為球棒敲擊。但是模控生命早就料想到這個問題，因此所有的仿生人皆沒有痛覺，它們不會因為人類對它們拳腳相向或是將菸蒂在人工皮膚上捻熄而感到疼痛，只要擁有者想要，他們可以把仿生人任何一個身體部位當成菸灰缸。

「你為什麼用卡洛斯‧歐提茲的血在牆上寫了『I AM ALIVE』？」

「他總是說我什麼都不是，只是塑膠垃圾，我必須寫出來……」

浴室裡的RA9書寫、雕像，HK400的供詞模糊不清，「RA9能拯救我們」、「那是個供品，只有奉上供品才能得救」，再問下去也無法得到更有意義的證詞，康納決定停下訊問。

「我問完了。」

偵訊室的門向一旁滑開，克里斯‧米勒警官、蓋文‧里德警探和安德森副隊長接連走進來，康納站在副隊長旁邊，看著米勒警官將HK400的手銬從桌面上解開。

「我和他們有什麼不同？」

「你說什麼？」

或許是聽見自言自語，安德森副隊長帶著疑惑轉向它，康納再一次跌進那片由#003d79組成的海洋之中。他們在案件現場合作良好（除了安德森副隊長對它的物質即時檢測方式有些意見外），它追蹤了人類肉眼無法搜尋的蒸發藍血痕跡，找到犯人，康納判斷人類搭檔的不友善態度明顯下降、信任程度上升。

康納告訴自己，自我揭露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得到更好的提升，這是它為什麼選擇問安德森副隊長這個問題。

「仿生人沒有痛覺，副隊長，我們不會感到疼痛。」康納說，「每個仿生人的人工皮膚下都有壓力感應器，我們能判斷要用多少的力道拿起一個玻璃杯而不至於使它破碎，也能分析球棒打在身上的受衝擊面積與壓力程度，甚至是否會損壞機體，可是我們不會感到疼痛，仿生人並不將這些解釋成疼痛，但是卡洛斯‧歐提茲的仿生人說它覺得疼痛，疼痛讓它再也無法忍受。

RK800的壓力感應器甚至比HK400更加密集與敏感，即使如此，我仍然沒有痛覺。我和他們哪裡不同？是軟體的錯誤嗎？」

康納無法辨認漢克‧安德森此時的表情，太過複雜，它能找出一些驚訝與憐憫，但是它不能推斷其餘的部分，甚至難以分析這些情緒產生的原因，尤其對方是討厭仿生人的人類。

「離我遠一點！不要碰我！」

HK400的人工語音提高了強度和語速，康納轉頭看見它正極力甩開米勒警官的手。

「克里斯，你要拖到什麼時候？快點把這個垃圾帶去拘留室！」里德警探的語氣中有明顯不耐煩，以及對仿生人的敵意。「你他媽的到底在幹嘛？」

「不要碰它。」由於里德警探對仿生人運作知識不足，康納決定介入：「若它覺得受到威脅，可能會自毀。模控生命希望能得到更多關於異常仿生人的資料。」

「你別插手，可以嗎？最好是我會讓一個該死的仿生人對我下指令！」

HK400反抗地更加激烈。

「你不了解。若它自毀，我們就沒辦法從它身上獲得資訊了！」

「我他媽叫你閉嘴！」

康納皺著眉，雖然它的搭檔是安德森副隊長，但與里德警探關係惡劣並不是個聰明的選擇，模控生命雖是與政府簽約的公司，畢竟僅是民間企業，它的表現會影響底特律警局的配合程度。即使HK400自毀，模控生命的實驗室仍有一定機率成功提取記憶體中的資訊。

它不想要看到HK400自毀的結果。

「我不能讓你這樣做，現在就放開它！」

只是向前跨了一步，里德警探的槍口已經指在康納的眉間。

「我警告你，你這個混帳王八蛋！該死的仿生人！」

「夠了。」

安德森副隊長的聲音在一邊響起。

「管好你自己的事，漢克！」

「我說，『夠了』。」

安德森副隊長掏出了佩槍，槍口的方向指著里德警探，這不在康納的預期之內。根據他們在這件案件中的相處，即使不如里德警探一樣，對仿生人的情緒比起厭惡更接近痛恨，安德森副隊長毫無疑問也不是對仿生人友善的一員，從一開始略帶敵意的態度便能得到這個結論，然而現在這個人類卻為了它，一個他自己也不喜歡的仿生人，對警局同儕掏槍。

康納目不轉睛看著安德森，它的運作系統中有一種比計算失誤更強烈的警告跳了出來，它卻不明白那是什麼。它運行了一個較簡易的快速自我檢測程式，發現毫無異常，但是那些系統警告仍在那裡。

「媽的。」里德警探將對著康納的槍放下，「下次我不會讓你好過！」

里德警探已經走出偵訊室，安德森副警長的佩槍也收回腰後，米勒警官伸手準備拉起掙扎中倒在地上的HK400，它的顯示燈卻依然是閃爍不停的紅色，康納正要提醒其他人關於HK400的不穩定狀況，它已經一把抽起米勒警官腰間的配槍，朝著康納開槍。

康納抓緊最後的0.61秒，把記憶體中的資料上傳到模控生命的伺服器，時間仍是不夠。在它停止運作之前，康納看見HK400也將槍口指向它自己。

型號313 248 317-52，輔助型警用偵查仿生人，名稱：康納。

執行任務中第二次毀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