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Merlin

CP:Arthur/Merlin

等級: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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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亞瑟一起睡不是件容易的事。

  首先,他是獨生子而且母親早逝,這剝奪了他和兄弟姊妹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機會,而母親早逝也讓亞瑟在依舊害怕雷聲、怪物及缺乏安全感的時期無法鑽進某個人的被窩中尋求安慰。是的,亞瑟還有父親,但是烏瑟不允許他的繼承人像個正常的小孩般撒嬌。

  其次,他是卡美洛唯一的王儲,再來成為了國王,因此他不需要和別人擠在同一張床上。無論他去哪裡,別人都會自動讓出最舒服的那張床予他獨享,某一年亞瑟到歐帝斯爵士的領地去視察與鄰國的邊界,順帶避暑,城堡中最華貴的房間並非主人的臥室,而是為了王子準備的客房,它足足是其他房間的兩倍大。昂貴的絲綢毫不吝惜用在床單與被子上,最高級的天鵝絨則製成床幔,每樣織物上都有精細的刺繡圖案,這還只是床而已。

  就算是沒有床的狀況下,亞瑟依舊沒有任何跟別人擠在一起的機會。如果他們到遠一點的地方打獵,需要在森林裡過夜時,僕役們會先在空地上升起火堆,然後以火堆為圓心,最靠近溫暖的火焰卻也不會太熱的位置是王子的,騎士們在那之外圍成一圈,僕役們則是各自找樹根之類的地方睡下,形成另一個同心圓。他也曾跟著烏瑟出征,王儲的身分讓他擁有獨立帳篷,隔開亞瑟與其他士兵,睡在僕人為他舖好的簡易床鋪上──那通常以樹枝和乾草為底,上面再罩好幾層布料。

  總之,亞瑟‧潘德拉剛從來不知道和別人一起睡覺是什麼感覺。

 

  梅林出現後改變了一切。

  這並不是指梅林──身為王子的專屬男僕,可以跟王子共享那張又大又軟、以紅金二色裝飾的床,並談天說地直到兩個人都酣然入夢為止。不,如果他真的這麼做,梅林發誓在烏瑟將他押到街上去讓人丟果皮之前,他就會先被亞瑟扔出窗外。他懷疑這世界上有任何一個人能獲得這種特權,畢竟大家都知道,即使亞瑟未來迎娶某個國家的公主作為卡美洛的皇后,依照慣例,他們的寢室也是分開的。

  隨著年紀漸長,亞瑟擔負起越來越沉重的責任,國家的重量壓在他的肩上,他想獲得父親的認同,也想跟父親走不同的道路,彼此衝突的兩個方向讓他精疲力盡,從那之後開始,王子經常只帶他的男僕去打獵。再也沒有火堆旁的同心圓,只有隔著火堆的兩個人──大多數時候是這樣。夏天夜晚的森林只是有些涼意,冬天的森林就沒有那麼善解人意了,他們必須先找個背風面的山坳,升起一堆柴火,然後背對背貼著入睡,才能避免冷死在荒郊野外。那個時候,梅林總是會想著,他們到底為什麼要在遍地白雪、樹葉結霜、湖面成冰的大冬天外出打獵?整天下來可能連隻兔子都沒有見到。

  梅林從那時開始感受到亞瑟糟糕的睡相。每天早上叫王子起床是男僕的職責,梅林自認看遍亞瑟各種奇形怪狀的睡姿,有時甚至令人擔心以那種動作埋在枕頭裡是否會窒息,或隔天肩膀會不會痠痛;他偶爾會與蓋亞斯分享亞瑟的睡相又有什麼新姿勢,老御醫雖然覺得他不該拿王子的睡相開玩笑,但也由著他去。

  直到梅林第一次和亞瑟靠著入睡,迷迷糊糊剛睡著,就被一腳踹醒後,他就再也無法覺得這件事很有趣。一開始他以為尊貴的王子又有什麼龜毛的要求,例如柴火不夠了,或要支使他去把水袋裝滿,但當他揉了揉眼睛努力清醒,打著哈欠等待命令,卻遲遲不見亞瑟有任何表示,他才發現王子根本沒有醒來。

  他默默將自己的睡墊拉遠一點,至少是亞瑟踢不到的範圍,然後用魔法加大火堆,讓他們不至於凍僵,相信蓋亞斯能理解這是生死存亡的問題,不得不使用魔法;沒想到一段時間後,王子滾出了自己的睡墊,再次一腳踹上梅林。

  梅林開始覺得亞瑟是故意的了,畢竟一群人一起打獵的時候,亞瑟的睡相可是端正到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過,他以為王子只有在皇宮裡那張舒服的大床上才會睡成各種奇葩姿勢,顯然不是。亞瑟依舊睡得很熟,白皙的皮膚在火堆邊烤著染上淡淡紅色,恬靜眼皮旁排列著細緻的淡金睫毛,梅林嘆了口氣,把王子推回睡墊上,並一邊對於未來國王的警覺性之低感到不可思議。

  第二天早上,整夜都睡不安穩的梅林被一臉神清氣爽的亞瑟叫醒,王子表示他早餐想吃烤魚,不遠處的小溪裡就可以捉到,這當然是僕人的工作。睡眠不足的梅林忍不住數落起亞瑟糟糕的睡相、鼾聲和偶爾磨牙的壞習慣,而王子以一臉「梅林,你真是白癡」的表情否認了這些事,畢竟一起打獵的騎士們從來沒有抱怨過。

  梅林看著那頭在陽光下燦爛無比的金髮,以及笑成彎月狀的蔚藍雙眼,決定自己是個心胸寬大的人,不需要計較這些;與在城內時總壓抑的表情不同,亞瑟此刻看起來是那麼快樂與放鬆。

 

  當上國王之後,亞瑟不再有那麼多時間單獨帶著男僕外出打獵,就算偷得一些空閒的時間,因為各種考量,也會有一群騎士跟在旁邊,火堆旁的同心圓重新出現。夜深時梅林無預警醒來,亞瑟用披風裹著自己,像多數騎士一樣曲起手臂做為枕頭,手腳都安分守己待在睡墊上,深邃眼眶下有消不去的暗影,火光映照的睡臉沉靜地讓人心臟為之揪緊。

  金髮國王恢復成只有在寢宮床上才會睡得奇形怪狀,但梅林知道,亞瑟經常睡不安穩。他留在小隔間過夜的日子裡,有時會聽見國王的夢囈,有時甚至會哽咽起來,那通常是夢境與烏瑟相關時。此時梅林會悄悄走出小隔間,梳理柔軟的髮絲,將掌心貼著亞瑟冒著冷汗的前額,低聲念起咒語,一團光暈會籠罩在國王身邊,讓他終於能在天亮前短短的時間裡,獲得無夢的安眠。如果國王從噩夢中驚醒,梅林會留在寢室旁的隔間裡,假裝自己並未聽見那劇烈的喘息,直到亞瑟一如以往用震破耳膜的大嗓門招喚他,他才會現身,幫國王拿一件乾淨的睡衣或將床頭邊的高腳杯斟滿。

  莫嘉娜就要來了,只要另一個潘德拉剛還在,卡美洛就永無安寧之日。

 

  一千五百年十分漫長,梅林在流轉的時光中見證了阿爾比恩的改變,當阿瓦隆之門開啟的那一刻,他正在湖畔等待他的國王。欣喜是一回事,要共同生活是另一回事,他們首先面臨的問題就是床鋪。

  梅林一個人住,當然,小套房裡只有一張單人床,他們對於睡眠問題起了爭執。

  「我是你的國王,」亞瑟理所當然說著,「床應當是屬於我的。」

  「現在的大不列顛只有女王,」梅林反唇相譏,「而且這是我家。」

  或許是過了太久的時間,模糊了梅林的記憶,又或是重逢的喜悅佔據了所有的心思,讓梅林忘記亞瑟的睡相有多惱人,不論原因為何,他們決定一起睡在那張又小又窄的單人床上,兩個人都同意這只是暫時的、各退一步的決定,亞瑟必須忍受與別人同睡一床,而梅林做為房間的主人無法把人趕去睡地上。

  當天晚上梅林在被踹下床的驚嚇中醒來,記憶回到意識中的那一刻,他詛咒著自己的愚蠢,並暗暗決定絕對要多買一張床來解決這個處境,天曉得他為什麼過了一千五百年還得忍受這個金髮混蛋?他叫醒亞瑟,在亞瑟睡眼惺忪時數落對方的睡相問題,他講得慷慨激昂,當中還穿插了他在近代歷史中學到的各種學說,例如貴族階級對於無產階級的壓迫之類的東西。

  亞瑟發誓他的男僕肯定不知道長篇大論只讓人昏昏欲睡,沒有任何訊息進入他的大腦當中,天曉得他都在阿瓦隆睡了一千五百年,為什麼還是睏得不行,像是整個騎士團的人都壓在他眼皮上。他一方面感慨著梅林多年來依舊不變,另一方面則只想叫對方閉嘴,讓他好好睡上一覺。在亞瑟此刻基本上無法作用的大腦裡,莫名想起有天晚上高文在酒館裡說過的話,似乎是關於他如何治好一個寡婦的失眠這樣的話題;正常情況下,亞瑟大概會對高文提出的方案不以為然,但他現在並不是一個神智清醒的永恆之王,只是亞瑟‧想睡到世界末日‧潘德拉剛,於是他的身體自動採用了高文的建議。

  嗯,確實能睡得很香,而且梅林停止了抱怨。

  亞瑟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他順利找到工作,在一間中古世紀俱樂部裡扮演亞瑟王……身邊的圓桌騎士中,據說長相最俊美的蘭斯洛特,固定在每週三和五晚上八點開演的戲碼中,帶著皇后關妮薇爾離開卡美洛──通常他的戲份就到這裡了,然後他就可以站在一旁看著飾演亞瑟王的演員被自己的親兒子莫德雷德殺死。天啊莫德雷德是他跟莫嘉娜亂倫生下的孩子,亞瑟無法忘記自己看到劇本的設定時有多麼憤怒,以及驚恐。

  俱樂部的主人雖然覺得亞瑟總是義正嚴詞說著:「蘭斯洛特是最高貴的騎士,他不會帶著別人的妻子私奔,格溫本來就和他在一起」有些煩人,但是這個新員工是個俊美的小夥子,劍術又高超,拿起劍和盾牌簡直就像是中世紀的騎士,更何況,賣出去的門票和周邊商品多出了35%呢。做為一個善良的雇主,俱樂部主人將周邊商品的收入分了一些給員工們,本來想拿出5%,可是他突然看到破舊的舞台,道具也需要重新購置了,最終大約拿出了1%,他都要為自己的慷慨落淚,果然自己正是像亞瑟王一般仁慈又善良的好人。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他和妻子去吃一頓大餐,買一條藍寶石的項鍊送給情婦,修繕舞台地板的事也就被拋在腦後。

  突如其來的獎金雖然不多,也足夠亞瑟和梅林添購新床,解決睡眠問題,是的,高文的方法有用──卻也不是每次都有用。他們站在二手家具店裡,挑選符合預算的商品,亞瑟有些彆扭地向梅林表示:「雖然貴一點,但我想雙人床放在你那小到不行的公寓裡比較不占空間。」

  「不,亞瑟。」梅林非常堅定:「我們需要兩張床。」

  

 

 

 

◎我到底為什麼要半夜不睡覺寫一篇跟睡眠有關的文......本文靈感來自一篇叫做〈同床共眠,到底好不好?〉的文章,最重要的段落我節錄在底下XDDD

斯坦利是位備受讚譽的睡眠研究人員,任職於薩里大學(University of Surrey),從他日漸稀疏的一頭華髮,看得出他投入這個領域已經超過二十年。斯坦利告訴聽眾,他和妻子並不同睡一張床,還說真知道怎樣做對自己才好的話,或許他們也該考慮給自己買張專屬臥床。他提出他和一位同事做的一項研究做為證據,結果顯示,和旁人同睡一張床,夜間受干擾的機會比獨睡情況高出五成。「睡眠是件自私的事,」他說,「沒有人能夠分享你的睡眠。」

首先是空間根本不夠用。

斯坦利表示,「睡雙人床每人分得的空間,比睡單人床的孩子短少了高達九英寸,」他以這項無從辯駁的比率邏輯做為論據根本。「身邊多了一個會拳打腳踢打鼾上廁所的人,難道還有人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們晚上睡不安穩?」他向聽眾擔保,他並不是反對性愛,只反對以最刻板字義來詮釋共寢。「我們全都知道,相摟之後說『我要睡了。』接著就挪到床的另一邊是什麼滋味。既然如此,乾脆蹣跚下樓分房睡覺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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