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PS慎入

※沒打名字,但該知道的就會知道XD

 

 




  他很習慣獨處,也相當耐得住等待。一個年輕的紀錄片導演曾經問他:面對山林的變化莫測,該如何執行既定的拍攝計畫?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技巧,就拍大自然給你的,以及等待。所以不管是在山屋裡因狂風暴雨坐困四天,還是在杳無人煙的深山裡找不到路跡而差點斷糧,他都不是躁動不安的那一個。

  更別說現在光用手機就能處理很多公事,等待的時間不會浪費。

  於是他處理完手邊所有能用手機完成的瑣事,回過神來才發現,距離對方三更半夜把他叫到工作室來,喝沒兩口酒就丟下一句「有個跨國的電話會議要開」和「當自己家」,已經過了快要一個小時。

  啜飲被融化冰塊稀釋的酒液,變淡了,還是能喝到獨有的香氣。他向後靠上沙發椅背,柔軟觸感讓他吁出滿足的嘆息,感覺到自己年齡增長,連續兩週馬不停蹄行程帶來的疲憊。接到對方的訊息,他從映後會直接就來到這裡,衣服還沒換,甚至那隻亮黃色的山椒魚玩偶也一起被帶過來。他下意識地又捏了捏它,才放到一邊。

  他環顧四週,木質地板,柔和的光線,對方的工作室跟本人一樣讓他放鬆。旁邊的矮几上擺放一把淺色的木吉他,他認得那是對方譜曲時常用的,已經陪伴許久。既然說當自己家,他也就不客氣地拿起吉他,音色細膩明亮,彈了幾個音,腦海裡冒出的是對方的一首歌。

  完整的歌詞不記得了,反正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就跟著曲子隨意哼唱,副歌倒是記得的,因為從第一次聽見,他就覺得句子太美:
  「路遙遠 我們一起走
  我要飛翔在你每個彩色的夢中
  陪著你」

  這樣一首溫柔的歌,他想起的卻是在路途上很多沒能一起走完的人。每次進山前,布農嚮導總會帶著他們向祖靈及山神禱告,三滴米酒敬予天地,每個人都在心中向他們的神明祈求,希望天氣好,希望路途順暢,希望山林不要將人留下。

  不論是不是在山裡走的,走在同一條路上的熟悉身影慢慢變少。

  「路遙遠 我們一起走
  我要飛翔在你每個彩色的夢中
  對你說……」

  他唱到第二段重複的歌詞,只有最後一句稍稍不同,但還沒唱完,他就看見對方站在門口,側過身,抬起袖子擦去來不及流下的眼淚。他放下吉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自己也有很多年沒彈吉他了,技藝生疏,唱的還是對方的歌。

  「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沒想到一個人偷偷在這邊唱歌。」對方踱進房間,一屁股往他旁邊坐下,把三人座沙發擠成單人座。「有休息嗎?」

  「沒有。」他老實承認,「電話會議那麼晚?」

  「那個五分鐘就結束了。」

  他正想問那怎麼讓自己等了又等,對方拿起吉他彈起另一首歌,他有些訝異,知道對方自從受傷之後就幾乎不再自彈自唱,失卻靈巧的右手想必讓對方失落許久,但總要接受的,如同接受生命中那些一一離開的人。

  「當頭髮已斑白的時候 你是否還依然能牢記我
  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對你說
  我會在遙遠地方等你 直到你已經不再悲傷
  I want you freedom like a bird」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xuany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