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t Land

原作：Person of interest

CP：John Reese/Harold Finch

等級：NC-17

14.1

頂層套房裡一片漆黑，只有半掩的窗簾帶來外頭霓虹燈微弱的光線，這個高度讓巴黎璀璨的夜景一覽無遺，巨大的艾菲爾鐵塔就在不遠處發光，當年極力被反對的笨重醜東西如今卻是著名地標。男人的喘息與女人的呻吟迴盪在房間之中，交雜著肉體拍打與淫靡的水聲，空氣裡充滿甜膩的性愛氣味，在幾次急促的喘息之後，拍打聲停了下來，只剩下緩慢的呼吸聲。

男人赤裸起身，撿起地上胡亂堆著的襯衫與西裝褲，領帶和西裝外套則落在離床更遠的地方；女人則靠著床頭板，隨意將汗濕的深色長捲髮攏向頸後，點起BLACK DEVIL，纖細的手指夾著全黑的菸身，濾嘴與菸草交接處有一圈金色的環，一股奶油的甜味瀰漫在空氣當中。

女人的眼光毫不掩飾地流連在男人身體上，從線條優美的頸項、寬厚的肩膀、佈滿細碎泛白傷疤卻不掩其美麗的背部、修長結實的長腿，一直到兩腿之間的性器，女人的眼神就像貓帶著倒鉤的舌頭，舔舐每一處泛著薄汗的麥色肌膚。她隨意抽了幾張紙巾擦拭自己沾著白濁黏液的下體，將紙團扔進裝有血衣和橡膠手套的垃圾桶內，看著男人拿著衣服走向浴室，悠悠地吐出一圈煙。

「太快了，John，我可不是這樣教你的。」Kara的聲音裡還帶著性愛過後的慵懶，但眼神銳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或許你教得不夠好，Kara。」John朝床上看去，刻意避開曲線分明的女體，只是對著她緩緩地眨了幾下眼睛。

John扭開水龍頭，讓過熱的水沖刷著身上的黏膩和La Panthère的後味，他的皮膚泛紅，一部分是因為浴室裡的溫度，另一部分則是來自剛結束的激烈性愛。任務後的性愛不知從何時開始變成一種慣例，他和Kara在黑暗中操著對方，帶著烈酒、硝煙、香水或血的氣味。戰場中，他們將後背交給彼此，酒店房間裡面，他們私密的部位緊緊接合，在隨時都有可能死去或被捨棄的道路上，性愛帶來了溫暖的錯覺。

他爬梳著因淋濕而服貼的短髮，無法忽略由胸口升起的焦躁，不在對方身上留下痕跡是這場性愛遊戲的潛規則，畢竟他們不是戀人，不需要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或佔有慾，避免讓第三個人知道這場遊戲則可以略過許多麻煩，這個默契向來維持得很好，直到五分鐘前他將Kara的臉壓在牆壁上，抓著她堅挺的乳房，在她的肩膀上留下吻痕。

John甚至無法欺騙自己把Kara當成Jessica，當他反覆吸吮那一小塊皮膚，淡淡的鹹味、梔子花香和麝香在他舌尖迸開，他清楚知道懷中這個帶著硝煙氣味的女人是Kara Stanton，即使是個假名也不影響他正埋在她柔軟的私處這個事實，就像John Reese這個假名也不代表他能擺脫每一條以國家為名殺害的性命。

他關上水龍頭，圍著浴巾走出浴室，瀏海正濕漉漉地服貼在前額上，水氣印在地毯上形成腳印。Kara已經穿好衣服，換上單肩的黑色小禮服，絲綢包裹玲瓏有緻的女體，John熟悉每一條曲線，深色的大波浪捲髮鬆鬆地挽成在腦後的髮髻，她正坐在床尾套上尖頭細跟的黑色高跟鞋，細細的皮繩在白皙的腳踝上繞了兩圈。

「我們有新任務了。」

Kara抬起小腿，鞋子的尖頭滑過他的膝蓋內側，John在她面前蹲下，浴巾被撐開，縫隙中露出帶著水珠的體毛和性器。他靈巧地將皮繩打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去哪裡？」

她抬起另一條腿，就踩在他的膝蓋上，John同樣將腳踝上的黑色細繩綁成蝴蝶結。Kara撫摸他帶著熱氣的臉頰，仔細端詳他藏在睫毛底下的灰藍色眼眸，用力吻上那雙抿緊的嘴唇，而他也不甘示弱地回吻，修長的手指緊扣她的後腦勺，弄亂了髮髻，長髮披散在她的肩上與他的指間。

「希臘。」她甜膩的微笑中帶著喘息，「好好期待地中海的陽光。」

14.2

「Hello，John。」

Reese醒來的時候頭痛萬分，就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正在啃蝕他的腦袋，但曾受過的訓練讓他在這種情況下仍能快速判斷周邊情勢。他坐在鑄鐵花園椅上，眼前是一張有複雜花紋的鑄鐵咖啡桌，顯然和他身下的椅子成套，而他身邊圍繞著各種植物，有常綠的喬木也有草花或蕨類，高高低低的植栽形成天然的遮蔽物，讓他雖然能隱約聽見其他人的說話聲，視線卻被阻撓。從環境看來，這裡是仿造植物園打造的咖啡座，而應當已故的前中情局探員Kara Stanton就坐在他的對面，優雅地啜飲一杯香草茶。

「Hello，Kara。」他的身體跟不上大腦清醒的速度，依然感覺痠麻，有些遲鈍地打了招呼，他注意到自己並未被任何束具綑縛，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大意，如果Kara選擇不將人綁在椅子上，代表她有更好的方式讓人聽話。「好久不見，我以為妳……」

「死了嗎？可惜我們都不太擅長死。為了表示重逢的喜悅，我送了你一點禮物。」她側著頭，露出一個優雅卻冰冷的笑，香草茶依然冒著熱氣。「別輕舉妄動，這可愛的小背心可是能炸掉一整條街，你最不喜歡平民受到傷害了，對嗎？」

Reese低頭看看敞開的領口，汗衫和襯衫之間被穿上了一件炸彈背心，線路複雜，彩色的導線連接上一台手機，正貼合在他的胸口。Kara擅長做精密的引爆裝置，線路圖就像迷宮，真正的引爆導線隱藏在數條看來相似的線路當中，短時間之內絕對無法解開，如果不是真正精通爆破的專家，往往一刀剪下的就是最不該剪斷的那條。

「妳送的禮物總讓人受寵若驚。」

侍者端來了餐點，三層點心盤上依序放著三明治、司康和水果塔，濃郁的雞蛋沙拉夾在鬆軟的吐司中間用小籤子串起，剛烤好的司康散發著奶油香氣，三個水果塔的餡料全不相同，莓果撒上糖粉、香料紅酒燉煮過的西洋梨和仔細去皮去籽的柑橘瓣刷上糖漿，鮮綠色的薄荷嫩葉點綴其上。

Kara總是樂於在任務當中享受一切能帶來樂趣的事物，一如往昔。

身體上好幾個部位隱隱作痛，部分是來自里克島，他毫不費力演好一個「從過軍、身手卻不怎麼樣」的普通人，對方的拳頭和腳踢倒是扎扎實實落在他身上；其他傷勢來自在翻滾的車體中受到撞擊，肋骨可能有條裂縫、皮膚上大概也有幾塊大面積的瘀青，但並不礙事。Reese在腦子裡搜尋著可能被Kara跟上的時間點，如果是他的指紋或DNA牽動任何中情局設下的警報，Donnelly不可能讓他離開里克島；他和Carter在會合地點見面，等著Finch來接他，接著Donnelly再次出現並獨自逮捕他們，沒有通知任何執法單位；車輛行經某個路口時就被貨車攔腰撞上，徹徹底底是Kara的手筆。

「妳追蹤我多久了，Kara？」他直視著蜘蛛般的女人，色彩斑斕、美麗不可方物，然而尖牙上淬滿劇毒，以為已經死了，卻密密搭起巨大的網，踩著三吋高跟鞋在網上跳起狐步。「妳怎麼忍心對老朋友見死不救。」

「得了吧，John，我們待過更糟的地方，放個幾天假對你有益處。再說，我不是體貼地幫你『處理了』那位對西裝男窮追不捨的FBI朋友嗎？」她拿起茶匙輕敲帶著金緣的骨瓷茶杯，聲音不大，聽起來相當清脆，隨即從樹後走出的臉孔怎麼樣也讓人愉快不起來。「我和親愛的老同事有個小計畫在忙，不能讓你打擾我們的興致。」

「Mark。」

「John。」

Snow在他身邊坐下，Kara將點心盤推向他們，前中情局聯絡人倒是毫不在意地立刻抓了個三明治塞進嘴裡，些微鼓起的襯衣和西裝外套底下不是槍，而是和他一樣的炸彈背心。

「真懷念一起出任務的日子。」Kara將手肘撐在桌面上，纖細卻絕不柔軟無害的手指在下巴交握，罌粟色的唇瓣勾起冰冷的弧線。「不吃東西這種小小的抵抗就免了吧，Mark一開始也是，現在他可不懂得虧待自己。」

「我只是不餓。」Reese眨了眨眼，低沉的聲線裡有種旖旎的氣氛。「如果餓的話我會告訴妳。」

「就知道你們倆搞在一起。」Snow嗤笑一聲，「雖然局裡盡是些損壞物，不過你們倆就是極品，安排你們互相殘殺簡直詩意。」

「用了巡弋飛彈還是沒殺死我們倆個，你的執行力有待加強啊，Mark。但我和你不一樣，任務完成度向來很高。」Kara的視線落在炸彈背心上，她對沉默下來的前聯絡人嫣然一笑，眼神又轉回Reese身上。「你看來過得不錯，還以為前女友死後你會一蹶不振呢，新雇主對你很好？我向來喜歡你，John，打算介紹他給老同事見見嗎？」

「再說吧，Kara。你找我和Mark就只為了陪你喝茶嗎？你可沒有那麼情深義重。」Reese幾乎可以確定Kara藉由Donnelly追蹤他，煩人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只知道他可能有夥伴、為某個私人情報公司工作，並不能鎖定特定的人或地址，他們所知道的也只有John Warren這個假身分，沒有任何線索會暴露圖書館或是Finch。他不懷疑以Kara的能力能查出更多，但他更確信那多疑的小個子雇主會不遺餘力將線索清理地一乾二淨，她只是在釣話。

「我沒有嗎？」Kara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小型耳機放在桌上，「不過的確要讓你們倆幫個小忙，可別搞砸了。」

14.3

他們靠著兩位警探的幫助，躲開層層包圍大樓的警察、消防人員和聯邦調查局，更別提忙著來插一腳的國土安全局和菸酒槍炮及爆裂物管理局(ATF)，快速抵達最近的安全屋。炸彈背心仍在Reese身上，即使觸發器已經被Finch關閉，他們仍不敢對Kara Stanton的創造品有絲毫大意，除非每條引線被徹底拆除為止。

「Finch，我可以自己來，我了解Kara和她製作炸彈的手法。」Reese被拉著在栗色的雙人座沙發上坐下，無奈地看著Finch拿著工具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並略顯不悅地睜大鏡片後淺藍色的眼珠。

「Kara Stanton了解你就像你了解她，Mr. Reese，她能設下一個只有你才會掉進去的陷阱。而Ms. Stanton對我一無所知，由我來拆除引線可以更好地避開風險。」

「但你沒有拆過炸彈背心。」

「身為麻省理工學院的畢業生，誰沒有在就學期間製作過幾個小炸彈。」

「真的？你們都在炸彈裡放什麼？」前探員看著那雙仍然微微顫抖的雙手在他胸口剪去一條又一條顏色各異的引線，卻覺得心臟比天台上的短短幾分鐘跳得更快。

這是我的過去導致的，跟你無關。

現在跟我有關了。我不會離開你，John。所以我們別再浪費時間了好嗎？

如果說他仍疑問於自己快速的心跳，也在聽見那幾句話的時候不再有任何的疑問。他應該讓Finch遠離天台，遠離那棟大樓，他可以打昏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讓Fusco帶下樓，但就像被Mark伏擊那次一樣，他總是忍不住緊緊抓住向他伸來的那雙手。

在黑暗裡，有個一高一低的腳步聲與他同行。

「防盜墨水、阿摩尼亞和鯡魚罐頭。」Finch沉默了幾秒，才不甘不願地回答。

「那還真是……非常成熟。」Reese忍住笑，回望那雙淺藍色眼睛的再一次瞪視，對方的眼眶已不像在天台上那麼紅腫，但仍帶著血絲。「謝謝你，Harold。」

「拜託，這不需要提。」

Finch終於拆完所有的引線，他們將炸彈背心脫下，隱藏在那之後的血跡瞬間躍入他的眼中。Reese的汗衫被撩高，胸口和腹部有好幾處瘀青和擦傷，靠近身側處則有一塊皮膚紅腫地特別厲害。Finch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受傷的區塊，即使已經習慣疼痛，Reese仍忍不住發出細微的抽氣聲。

他看著Finch扶著茶几起身，一跛一跛地走到另一個房間裡取了一疊東西，又走回來放在他手上，那是浴巾、亞麻灰的成套居家服和乾淨的內衣褲，Finch總是確保安全屋裡有所有他們需要的物品，尺寸必定分毫不差。

「去洗個澡，然後我們再來處理你的傷口。」

「你今天為什麼不走，Finch？你大可以再用你的財力去找一個情報單位退役的探員，甚至還可以找個聽話點的，沒有我，拯救號碼的事業仍能繼續下去。」他低聲問著。

「找一個像你一樣的員工沒有想像中容易，Mr. Reese。」Finch並不轉身面向他，僅著襯衫與西裝背心的背影看起來堅不可摧，「機器是我前半生的總結，而我後半生也會背負著它繼續下去。就像我說過的，知道機器的存在本身就是個感染源，因為我，你也成為被感染者。從那一刻起，你的過去和未來都和我有關。」

Reese將手貼上自己的胸口，肌肉與骨骼之下的心臟真切地跳動著，觸感提醒他自己是活生生的人類，血管裡有溫暖的血液流過。不久之前還有一隻手機貼在上面，距離死亡只有七秒，他無比感激，無論活下來與否，那一刻有Finch陪伴。

「如果你沒有其他急迫的問題，請恕我失陪，我得去幫我們兩個都準備些吃的。」

Reese從沙發起身，正好看見Finch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廚房的轉角，即使幾天沒睡、被毆打、被綁上炸彈背心，他仍覺得精神奕奕，一個微笑出現在他長滿鬍渣的臉上，他揚起聲音對著廚房的方向說：「你會煮飯嗎，Harold？又一個MIT畢業生的隱藏技能？」

「我會開罐頭，Joh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