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

CP:金信/王黎 (無差)

等級:PG-13

 

七、

使者昏迷了好幾天,從鬼怪決定要拔劍的那天晚上開始,疼痛似乎突如其來,臉色蒼白,消瘦的身軀從椅子上滑落,使者的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在劇烈喘氣中昏厥,甚至來不及看見鬼怪慌張擔憂的神情。鬼怪的能力在使者身上毫無作用,他讓德華找來劉家的家庭醫師,除了體溫較低,生命跡象都正常,沒有任何生理證據能解釋使者為何昏迷。他的意識失落在時空夾縫當中,做什麼都無法喚回。

鬼怪這才知道地獄使者原來和人類真的沒什麼區別。

雪白床單上使者雙眼緊閉,玫瑰色的嘴唇略顯蒼白,呼吸卻很平穩,像是睡著了。鬼怪坐在床邊,將使者的手握在掌心裡,小心翼翼避開插著點滴的部位,對方白皙透著青筋的肌膚逐漸染上他的溫度,一旦放開似乎就會又變得冰冷起來。

昏迷之前使者也曾經抓住他的手。

使者向來排斥肢體接觸,就連他醉得亂七八糟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對方也能將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縮在沙發的一角;在人擠人的超市裡,使者總是左閃右躲穿過婆婆媽媽們搶特價品的人牆,不碰到任何一個人的安然抵達結帳區。

那樣的使者卻抓住了他的手。

咚!鬼怪聽見了自己的心墜落進洞裡的聲音,心臟失速下墜,熱氣卻不受控制地冒上,滿臉通紅;他驚慌失措看著使者,身體不由自主想將掌中微涼的肌膚握得更緊,彷彿他也曾經這樣握住過誰的手,使者卻已經將手抽離。

 

「大叔。」恩倬從門外探進半張臉,看見鬼怪輕輕點了頭後才放心走進使者的房間,把從外面收進來、疊好的衣服放到小茶几上。「我也可以幫忙,你去休息一下吧。」

「沒關係。」他看向少女的黑眼圈,輕聲說:「考試要到了,妳應該專心在念書上。」

「使者大叔是怎麼了呢?」她微微抬起了下巴,偏著頭回想。「那天他說不回來吃飯,晚上好像也沒有回來,在外過夜;隔天大叔你突然說要拔劍,但要等個幾天把事情處理好,後來從圖書館回來時,就看見德華哥哥帶著醫生來家裡,說是使者大叔昏倒了。總覺得想不出什麼原因呢,地獄使者也會生病的嗎?」

「地獄使者都是前世犯了大罪的人,神為了懲罰他們,雖然待罪期間不老不死,卻和人類一樣會餓、會疲倦,也會生病。」他輕輕蹭著使者的手,把白皙的肌膚蹭紅了一塊,捨不得放開,就只能繼續握著。「他也許只是太累了。」

鬼怪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違心之論,謊言在舌尖發澀。

恩倬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拉整了被子上的皺褶,注意到鬼怪緊握著使者的手,像是握住什麼珍貴易碎的物品,她咬了咬下唇,一股難受的感覺從胃裡冒了上來。

「能讓我住在這個家裡,真的非常感謝。」

「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什麼,就是覺得大叔對我真好啊。」恩倬嘟起了嘴,低頭把玩衣服下襬的綁帶,「但是我好歹也是鬼怪新娘,大叔什麼都不需要我做嗎?」

「如果是拔劍的事,再緩一緩吧。」

「嗯,這我知道。真的沒有要我做的事嗎?人類的新娘都有很多事要做的……」她的語氣有點急切,說出口又懊惱自己不該如此直接。

「你是鬼怪新娘,可不是哪個人類的新娘。」鬼怪轉過頭看了少女一眼,又將視線轉回沉睡不醒的人上,細細看著那毫無血色的臉。

「那個……」她緊張地將袖子往前拉扯,直到把手藏進袖口裡,在膝蓋上緊握成拳。「大叔喜歡使者大叔嗎?」

「怎麼可能?」鬼怪哼笑了一聲,眼神卻絲毫沒有離開過使者沉睡的臉。「老是戴著沒品味的帽子,穿著沒品味的黑色衣服,每天只吃草把自己弄得肌黃面瘦,愛看肥皂劇,還總是弄壞我路易十四時期的盤子。可是呢,明明是地獄使者卻心軟到不行,原先巴不得看我去死,現在又說看我死非他所願……總之,我最討厭他了。」

即使怎麼聽,都只是不老實的說法,對於因際遇而必須早熟、熟知世事的少女已經夠了,連日來窗外的大雨說明一切,淚珠在眼眶裡滾動,她緊咬嘴唇忍住不讓淚水掉下,好一陣子才能說出話來。

「嗯,我知道了。」恩倬吸了吸鼻子,硬是擠出一個笑容。「會死是怎麼回事呢?鬼怪不是不會死的嗎?」

「只是說說而已,沒什麼意思。」鬼怪終於抬起頭來,溫柔地輕拍鬼怪新娘的頭,「回房間去念書吧。」

 

多年來,他作為人間的守護神拯救了不知道多少的性命,現在卻毫無用處。九百年前,他救不了王黎,任憑他守護的主君喝下一碗碗有毒湯藥,孤單死在淒冷的寢宮中,身邊圍繞著數十張畫像,終究是來不及;九百年後,他對使者的病症束手無策,就算擁有九百多年的知識和能醫死人藥白骨的異能,也無法將昏迷之人喚醒半分。

再一次,他在命運的嘲弄下顯得無能為力。

滾燙的眼淚落在交握指間,他彷彿又看到那隻蝴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半透著光的鱗羽潔白無垢,不染上半點世間的塵埃。

「喂,可以了吧?」鬼怪對著那隻蝴蝶喊著,「我九百年來受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我現在想討點賞了,你就什麼也不肯給我嗎?」

一年也好,一個月也好,一天也好,原來他要的不是能夠陪伴他到天荒地老的友伴,他要的只有這一個沒有記憶也沒有過去的地獄使者,這一個會為喝醉的他蓋上被子、對他說已經可以被原諒的地獄使者;他被排除在生死輪迴之外的焦慮沖昏了頭,以為所有的心動都只因為寂寞,當死亡的選項擺在他面前,他才發現是誰讓活著這件事變得如此令人期待。

Sunny在一起也沒有關係,喜歡誰就去喜歡吧,他只想見到那個人一如以往生活著,起床做早餐,吃飽了就去茶屋工作到晚上,睡前賴在沙發上看肥皂劇,假日的時候還會再看一次重播。不論天氣好不好,只要使者在的日子都無比燦爛,即使這個燦爛屬於那個和陽光同名的女子。鬼怪想起使者與Sunny第一次相遇那天,自己因為吃醋而說錯話,刻意說了使者的前世可能是殺人犯,說了自己會一如以往地討厭他;或許是令人厭惡的前世,但在這世也遇見了有緣份的、重要的人。

只是,能不能選擇他呢?

「前世有什麼重要的,不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一如以往地……」他俯身在使者的耳邊說,眼淚滴落在那對玫瑰色的唇瓣上。「喜歡你。」

 

 

◎其實我很喜歡恩倬的~~~

◎睡美人劇情發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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