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

CP:金信/王黎

等級:NC-17

 

十七、

使者將裝了水的大壺放到爐火上去煮,火爐是磚紅色,上寬下窄,裡面的炭火燒得正旺,很快就將水煮滾,水氣從壺嘴噴出來,立刻消散在空氣之中。他將滾水倒進掌心大小的茶壺之中,一旁放著同色的茶杯,是礦石般的松綠色。茶壺裡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他卻安安靜靜地等待,等待壺中的水染上神的恩賜,也在等人。

風鈴響起,茶屋厚重的木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削薄的短髮、瀏海全數塞到耳後,沒有一般亡者那樣倉皇無措的神情,倒像是已經等待許久了。

「使者大叔,好久不見了。」

「許久不見,其他遺漏者。」

他將壺中澄黃帶綠的茶水斟進松綠色杯子裡,擺在對側的座位前,恩倬卻不急著坐下,反而在茶屋裡東晃西晃,對每件東西都有無止盡的好奇。她仍像過去一樣,總是認真、充滿元氣地過著生活,少女的青澀感已退去,歲月在人類女子臉上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但仍讓她保持著赤子之心,以及不變的,樂觀開朗的態度。

「那是什麼?」

「亡者的茶杯。」

「那個呢?」

「亡者的罪狀。」

「這個呢?」

「下輩子想成為宋慧喬的抽號碼牌機。」

像是終於滿足了好奇心,恩倬幾乎問遍茶屋裡每一樣擺設,才心甘情願在使者面前坐下來,茶杯裡的液體依然冒著熱氣,淡淡茶香飄散在空間中。

「那麼,這就是屬於我的杯子了吧?」

「其他遺漏者……」

「大叔,我啊,什麼都不記得了呢。明明不想忘記的,不想忘記鬼怪大叔,不想忘記你,也不想忘記德華哥哥,可是走進茶屋之前,我卻完全想不起來。」她拉起垂墜在胸口那條玫瑰金色的項鍊,上面有「恩倬」的諺文,最底下掛著一顆小小的鑽石,「我甚至不記得這是你們送我的生日禮物,還以為是媽媽留給我的。每到下雨天就很難過,像是心裡被挖了一個洞,甚至為此去看了醫生,可是就是不知道忘記了什麼?忘記了哪些重要的人?」

恩倬嘆了口氣。

「為什麼神要那麼殘忍?我明明想記住你們。」

「……遺忘是,神的恩賜。」

「可是我分明不想要忘記。」恩倬咬著嘴唇,緊握項鍊不放,「讓人承受著自己不明白的痛苦,即使如此,使者大叔也會說這是恩賜嗎?你明明就記得我,也記得鬼怪大叔不是嗎?你的記得,是懲罰嗎?」

心臟快速跳動著,幾乎劇烈到讓人疼痛的地步,鬼怪拔起了劍,實踐諾言,從那一天起,使者的心中彷彿插上了那一把劍。神沒有給他選擇的餘地,卻留下了他的記憶,是懲罰也是恩賜,他記得將軍終究因他而死,卻也記得戀人為他捨命,那人清淺的眉眼仍刻劃在心上,讓他真真切切知道自己被愛著,也讓他知道,自己是永遠的罪人。

使者望向面前的人類女子,突然覺得對方的心情再清楚不過,那樣倔強的神情竟有幾分和自己相似。

「那不是你的錯,其他遺漏者,那是他的決定。」

恩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就像當年她被告知自己原來是鬼怪求死的武器,而不是帶來新生的新娘;眼淚不斷滑過臉頰,九年來未知其故的淚水,實則名為愧疚。如果當時再見到朴中原時立刻點燃打火機、如果當時自己有對抗的能力、如果當時內心中沒有一絲名為嫉妒的黑暗,事情是否會就此不同?

「是我的錯!是我讓朴中原有機會附在我身上!是我害死鬼怪大叔的!」

「即使朴中原沒有附在你身上,金信也打算拔出那把劍,因為這是殺死朴中原唯一的辦法。」使者平靜地看著恩倬,「這是他的決定。」

 

人類女子最後終是喝下那杯茶香四溢的忘卻茶,轉身走入U型的黃泉路上,結束二十九年短短的第一個人生。九是最接近神的數字,也因此,躲過九歲和十九歲死劫的恩倬,在二十九歲時仍然面臨了死亡,生死之數,本來就是神的旨意。

「忘了恭喜妳,真的當上電台編導了呢。我很喜歡妳的節目。」走出茶屋前,使者對著正在喝茶的恩倬衷心地說,後者則捧著茶杯對他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沒什麼贊助就是了,製作人不太高興……啊,不過現在也不關我的事了。」

「我以為妳不會喝茶。」

「大叔你說過嘛,遺忘是神的恩賜,我只是選擇了接受這個恩賜而已。」她又笑了笑,雙眼雖然紅腫,還是比出了握拳的手勢,「看著吧,下輩子我一定要找個比鬼怪大叔更帥、更有錢的男朋友,而且還要比我小五歲!」

「使者大叔可以偷偷透露一下,接下來是哪一個人生嗎?反正投胎前就會忘光的。」

「是第二個人生。下一世,妳就不會是其他遺漏者了,也看不見鬼,一定能好好的過完。」

即使這樣說,使者也知道這不過是理想上的說法,畢竟人類的生命充滿變數,能好好出生的嬰兒也不見得可以活到長大,一路順遂的菁英份子會突然遇到逆境,向來幸運的人也可能碰上意外。只是他誠心希望恩倬能有平凡而幸福的人生,不要再被捲進不屬於她的命運之中,明明是個堅強又樂觀的孩子,值得擁有更好的人生,卻被命運之輪輾得支離破碎。

「給種子澆水的人生啊,聽起來很令人期待呢!我接下來會努力灌溉的!」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雪原。

腳下是冰冷的積雪,雪滲進靴子裡化做凍人的水,麻木了他的雙腳,彷彿深陷某個無底沼澤,水草和黏稠的池水攀住雙足,舉步維艱;頭頂上卻是烈日,明亮刺眼,曝曬著他,他能感皮膚被熱燙的陽光灼燒著,變得乾燥、發紅、疼痛,那是正午時的太陽。

他的腳步不停,在雪上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已經走了那麼久,理應綿延千里的足跡卻僅在他身後幾步,隨著時間過去,像是誰拿了支掃帚般,一個接著一個消失無蹤,所以他不敢停下,要是這片白茫茫的大地上連腳印也沒有,他好像就會忘記某個重要的人。然而,不能忘。所以他就這樣不眠不休地走著,反正這裡也沒有晝夜交替,無風、無雨、無星、無月,永遠都是那麼燦爛的日光。

他又走了幾步,一個不慎跌在雪上,他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雙膝仍跪,抓起一把雪就塞進嘴裡,細雪因口中的溫度融成水,滋潤龜裂的嘴唇和乾渴的喉嚨,但是上方驕陽仍在,他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再度受罪。他站起,拖著腳步繼續往前走,好不容易爬上一座小丘,放眼望去仍是毫無變化的景色,觸目所及都是雪,一片荒涼,他走出來的足跡已經消失,甚至分辨不出來是從哪個方向爬上小丘的頂端。

這裡沒有時間,永晝無夜;沒有方向,東西南北皆不復在。

他下了小丘,藏青色織帶和長髮揚起,踩在雪地上的聲音像是踩在稻殼上,一身墨色戎裝擋不了烈日、更擋不了寒意,這是他死時的樣子。既非武神,也不是鬼怪,僅僅是金信罷了,只是胸口那把燃著青焰的劍已不在。

 

 

恩倬離開之後,又過了三十年。

他站在茶室的門口,目送女子逐漸遠走,出了茶室,她又從初見的妙齡女子變回老婦,步履蹣跚卻頭也不回地筆直離去,那是這世的Sunny、前世的金善,因病過逝,得年六十八歲。她的一生正如鬼怪當初所見,和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結婚,丈夫是個溫和的老實人,她的事業也蒸蒸日上,兩人孕育了一男一女;丈夫先行離世,最後她的晚年在兒女及孫兒的環繞下安詳離去。

「妳過得幸福嗎?」他看著放下杯子的Sunny,忍不住開口詢問。

「很幸福,我們一起攜手走過了那麼多年,早就沒有人能取代他。即使是你也不行,就算我沒有一刻忘記過你。」Sunny一如以往將頭髮撥到頸後,露出個有點俏皮的笑容。「你和哥哥,你們過得好嗎?」

「這不可能。」使者驚訝地說。

他向Sunny簡單說了朴中原的事,並說了金信的選擇,以及在鬼怪灰飛煙滅之後,只有他一個人記得所有的事,所有與鬼怪相關的,似乎都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劉氏集團的會長沒有一個沒人見過的兒子,繼承了家產卻從基層幹起的富三代也沒有一個神祕的叔叔,恩倬的家當更是當天晚上就自動搬去某個早就租下的屋塔房,鬼怪老宅裡除了他的房間之外,鬼怪和恩倬的房間都蓋上白布,並積了厚厚的灰塵,像從來沒有人住過。

「或許是因為,神認為總要有個人記得你們的一切吧。」

「哥哥他……真的回不來了嗎?」

使者沉默地點點頭,這將近四十年的時間之中,他向無數的生者和亡者問過神無之地,這些人類之中不乏真正有異能的奇人,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那處「光闇之間,晝夜之隙,人間與黃泉的交界」到底在哪裡,甚至沒有一個人聽過它。即使他還記得那人,記得自己曾經經受的溫柔,卻不免懷疑,當初天台上那隻振翅的蝴蝶是不是僅為自己的想像?他幻想出了一個不存在的地方,來避免承受金信已經離他遠去,並再也無法復生的事實;那人早已化作風、化作雨、化作初雪,只是他毫無所覺。

「你還會繼續等待嗎?」

「不論多久我都會等,畢竟我也讓他等了九百年。」使者苦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只是不曉得神願意給我多少時間。」

 

 

仍然是同一片雪原,走不盡的荒涼,永不落的烈日。

他走了很久,這個世界卻像沒有盡頭一樣,始終看不見世界的邊界,永遠都是雪和更多的雪,頭頂上的烈日也不曾有半分減弱。他回頭望向走過的路,腳印正在一個一個消失,彷彿要將他這個人活過的痕跡也消滅一樣,他只能繼續往前走,在這片虛無當中,不知道會走向何方。

大概,不會有人記得他了吧?當灰飛煙滅、被送進這個地方之時,那溫厚又和煦的聲音曾對他嘆息:「在所有人的記憶裡,汝將被抹去,那是吾賜給他們的安寧。」即使他沒有睜開眼,也知道對方就是那位和藹又殘忍的神,那聲音又說:「懲罰已經結束了。這一生,吾皆同在,但在這裡,汝將不再有神的陪伴。」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遺忘,若是遺忘,他永無止盡的一生就失去了意義。

終究是支持不住,他跪倒在雪上喘氣,眼淚掉在雪裡,發現不管自己多麼努力,終究是漸漸忘卻那人的模樣;輪廓是記得的,名字也是,卻想不起更多細節了。他記得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眸、記得蒼白又冰冷的臉頰、記得他消失時對方的眼淚,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相擁的溫度、親吻時的呼吸和為他拭去淚水的觸感。

「黎……」

孤獨逼得他幾乎發狂,就算有回憶相伴,但逐漸模糊的記憶又能支撐他多久?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等待和尋找王黎的九百年之間,他一直都不是孤單一人。劉家的子嗣從來都陪著他,即使他被趕出村莊、被稱為妖怪、因容顏不老,不得不到處搬遷時,始終忠心耿耿留在他身邊;而他所拯救的那些人,那些平凡而努力生活的普通人,雖然看起來像是單方面被他這個神推了一把,事實上是他們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雖然隨時都可以死去。

「你為什麼還堅持著不願意倒下呢?」

聲音突然出現在他耳邊,溫和而讓人感到熟悉,話語裡沒有情緒,既不冷酷也不仁慈,沒有一貫傲慢的殘酷,就只是疑問而已。一隻藍色的蝴蝶在他面前飛舞,是雨過天青的霽色,明亮純淨,在這個只有雪色的世界裡,恍若是滴染在無垢絹布上的一抹天青。

「明明只要停下來,你就能忘記一切,入夢長眠,得以安息,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是你!」他伸手想抓住蝴蝶,卻怎麼也碰不到牠。他彷彿看見蝴蝶搖搖頭。

「我是他的半身,也是這個世界的意志。」那個聲音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千萬年來,你是唯一的一個。」

「唯一被扔到這個地方來的孩子嗎?你來做什麼?這次又要把我帶到哪裡去?」他笑了出來,眼淚仍不聽使喚地流。死沒什麼,他早已死過,他害怕的是遺忘,若連記憶都不在,他還剩下什麼?

蝴蝶似乎又搖搖頭。

「他喜歡你。」天青色的翅膀拍著,那個聲音仍然毫無情緒,像是在陳述一個不重要的事實,「在這裡,你遠離輪迴,只要捨下,就是永遠的安詳。」

「就算再經歷一次穿心之痛、再一次九百年的永生,就算被困在這裡,我也絕不會捨下。」

「你可知道已經過了多久?七十年了,人類壽命不過百歲,就算是地獄使者,他也快要贖完罪過,他還會記得你嗎?」

他用力壓住胸口,那裡已經沒有劍,卻灼熱如昔,因為有個不能捨下的人住在哪裡。

「我記得他,只要他能夠平安,一切就足夠了。」

彷彿過了數千載,也彷彿只過了一瞬,蝴蝶依舊在他面前振翅。

「情愛不過就是一瞬,有什麼比得上超脫輪迴?我不懂你們為何如此執著?你想親眼看看,是否他還記得你嗎?但你的肉體已經毀壞,人世間沒有你的位置。」

 

他送走了德華,這是他最後一張名簿,自我了斷的罪,在四百年後終於償清;他願意繼續贖罪,但是神終究不願意再給他多一些時間。後輩站在使者身邊,收拾著桌面上的茶具,將它們一一拭淨,擺回所屬的格子裡;最後,後輩在使者的位置上坐下,著手燒起一壺熱水。

使者坐在亡者的椅子上,看著後輩拿出一個朱紅色的茶杯,闊口淺碟,熟練地泡茶,最後注入澄黃帶綠的茶水。後輩將茶推到他的面前,喝了這杯茶後,他就不再是城北洞的地獄使者,而是普通等著轉生的人類亡者,他沒有恨,無法留在這個人世間。

「前輩,遺忘是神的恩賜。」

後輩提醒著他。這句話他也曾經對亡者說過千百遍,對不認識亡者說過,也對恩倬說過,Sunny倒是毫不遲疑直接喝下,如今也輪到他了。

「但是我不想要這個恩賜。」使者將茶輕輕推開,充滿歉意望著後輩,「對不起,讓你為難。」

「可是前輩,」後輩看來十分著急,又將茶杯推回他面前,「記得前世的記憶相當痛苦,就像站在地獄當中,這是前輩說過的啊!您的罪已經贖完,為什麼不喝下這杯茶呢?」

「我求的不是神的饒恕,」使者淺淺笑了,眼眶中噙著淚水,「我在等一個人,他或許不會回來了,不過他回來之前,不管轉世幾次我都想記得他。」

後輩有些不知所措,愣在桌子後方。

使者脫下頭上的黑色帽子,算是正式卸下地獄使者的職責,他將帽子放在桌上,朝茶室門口走去。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漫長的道路,使者往前走去,四周漆黑,腳下的路微微發著光。冥府的路是U字形,但他並不知道要走多久,直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是穿著那套白襯衫、黑西裝的地獄使者制服,而是長袍寬袖,銘黃色的內裏外還罩著一件月色長袍,頭上也從短髮變成一個挽起來的髻,這是王黎死時的模樣。

他苦笑著,這個裝扮有多久沒見到了呢?

遠方有一抹橘黃色的燈火,王黎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才發現那不是燈火,而是一個提著燈籠的人,只是那人身穿著墨色戎裝、皂色布靴,遠遠看不清身影,但那人的眉眼,清淺如春雪,分明是個武將,卻彷彿生來便該站在繁花之前,他未曾忘記,因曾經千百遍描摹那人的容顏。

那人對他一笑。

「臣,前來迎接。」

「將軍久候,寡人來遲了。」

 

 

 

後記

謝謝大家的支持,這篇文到此全數完結了,應該是不會有番外啦XDD 鬼怪是我看的第一部韓劇,不過立刻就被鬼怪和使者兩個人的互動吸引了注意力,更不要說高麗時期的糾葛是多麼動人,完全戳中我的萌點!什麼前世今生相互欠債想愛卻不能愛這種設定最棒惹!(掩面) 

雖然我是將軍粉,但是我也喜歡王黎從九百年前到現在的改變,如果說金信要面對的議題是「放下怨恨」,他必須放過自己,那麼這個永生才有意義;那麼王黎要面對的議題就是「破繭而出」,他必須承認自己的懦弱與錯誤,並且成長到擁有足以面對朴中原的勇氣,希望在我的文最後,他們都完成了自己的目標。

另一個在文當中想要說的議題,大概就是選擇。在我的文中,使者就只是使者,他既不是鬼怪新娘也不能看見那把劍,因為這不是神給他們的命運。神給的命運是鬼怪和鬼怪新娘在一起、王黎再次遇見金善,即使原劇當中,德華神說「命運是我的提問」,但我一直覺得這個提問蠻機歪的。舉例來說,在原劇裡,恩倬如果不拔劍,她就會不停面臨死亡的危險,因為鬼怪新娘不拔劍就沒有用了,這種把人當工具的行為虧神好意思說只是提問。所以在我的文之中,神給的命運就算是提問,也是惡意的提問,是神問他們:「我幫你鋪好了未來的道路,你為什麼不走?」而信黎兩個人的選擇,是對命運的反抗,是隨其心的決定。

或許有不少人都喜歡原劇裡對於「神」或「命運」那種樂觀又光明的解釋,但很可惜在這篇文裡面,是找不到的。(現在講好像太遲,都完結篇了XDDD) 這篇文中的白蝴蝶是具有人性的,有貪嗔癡,有操弄人世的慾望;藍蝴蝶才是無喜無悲,只有疑問,這是我對神性的解釋──並非仁慈,而是無我。

總之,仍感謝看到這裡的你,希望大家都能享受這個和原劇有所出入的故事,並且能夠給我一些回饋,讀者的回饋是作者繼續寫下去的動力,畢竟還有大家點的憂鬱症梗啊、生病梗和ABO梗等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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