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Merlin

CP:Arthur/Merlin

等級:G

  09

  聖誕假期結束了,所有職員和照服員都回到聖安多尼之家,天氣放晴,積在樹枝上的雪在陽光下看來晶瑩剔透。幾個長輩搬了椅子在連接草地的廊道上曬著太陽,亞瑟帶著槌球隊的成員們在草皮上暖身,為了兩週後的分區競賽做準備,這是布朗先生過世後他們迎來的第一次比賽。

  泰勒先生在假期中過世,雖然令人難過,照服員們仍是打掃消毒了他的房間,讓新的長輩今天可以入住。明明就需要負責新成員的入住事宜,費奇卻沒來上班,只好由雪倫代為處理,但主任已經拿到填有基本資料的表格,雪倫只需要為史密斯先生做些簡單的介紹。費奇直到中午才來上班,眼鏡歪了一邊,小臂上也紮著紗布,經過解釋,大家才知道他是因為上班途中遇到搶劫,原本應該待在家休息,但傑西因為流感而在家隔離,人手本就已經不夠,如果費奇也請假,就沒有人能支援。

 

  沃克太太邀請梅林一起玩撲克牌,梅林並不討厭這位健談又有趣的老太太,她總是熱情招呼每個人,由於他算是整個聖安多尼之家除了泰勒先生之外最新的住客,沃克太太也因此特別關照他。這次除了梅林和蕾妮之外,還有詹金斯太太,在牌局開始之前詹金斯太太又大呼小叫地尋找她的眼鏡,最後是在廁所裡找到。

  今年聖安多尼之家送給長輩們的聖誕禮物是一條繡上姓名的圍巾,以及一張5英鎊面額的鈔票,禮物袋中還有每個負責人寫的小卡片;梅林不知道亞瑟在給其他人的卡片上寫了什麼,但他的卡片上只有一張鬼臉。他此時正圍著那條猩紅色與金色相間的圍巾,拆禮物時亞瑟就在他身邊,用一臉「天啊別問我」的表情說:「雪倫挑的,她甚至想在你的圍巾繡上鄧不利多。」顯然亞瑟並不滿意,梅林也覺得自己或許比較匹配象徵正義與忠誠的黑黃相間,或代表智慧與領悟力的藍色和灰色,總之勇氣和騎士氣概不適合他,但某種程度上,梅林倒是很喜歡這個選擇,葛萊芬多的顏色讓他想起卡美洛的龍旗。

  一千五百年對亞瑟來說轉瞬即逝,金髮的國王或許不太習慣現代生活,但從卡美洛到倫敦不過是閉上眼睛到睜眼之間的時間,對他來說,這一千五百年卻漫長地幾乎永無止境,等待一個歸來的預言,等到忘記自己,那面火焰般的旗幟卻未曾在記憶中褪去顏色。他不想再等待,如果亞瑟會作為奧德里奇結束這一生,那麼他也要遵循自己的諾言與他的國王一同死去。

  「那是個承諾嗎,梅林?」

  「是,除非你是個皇家出品的蠢蛋才會聽不懂。」

  「或許我比自己以為的更加……」

  「更加什麼?」

  「沒什麼。」

  「梅林,你要負責洗牌嗎?」

  直到沃克太太叫了他,梅林才發現自己又出神了,他的神智不可自拔地飄回那個晚上。

  他愛亞瑟,但不是以那樣的方式。

  亞瑟是他命運、他眼中的星辰、他的朋友,他愛他,但他從來不認為任何一個美麗的金髮公主或關妮薇爾與他的愛有關,因為他的愛與她們不同;他奉獻,並未意圖佔有。

  直到遺忘了所有的他遇見奧德里奇。

  當扒去所有身份與虛名,他們不再是國王與男僕、命運與命運的預知者,慾望突然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無法忽視亞瑟對他有多少的吸引力,足以讓他如飛蛾撲火,焚身獻祭。他將自己所有熾熱的眼神投向金髮男子,並因自身衰老與乾枯而感到卑微,但他仍渴望,渴望佔有。

  他是如此貪婪,即使命運已不再將他們綑綁,也想成為硬幣的另一半。

  梅林伸手接過沃克太太手上的撲克牌,流利地將它們分成兩疊,紙牌在他手上像是紛飛的蝴蝶,而紋章在他胸前口袋微微發燙。

  奧德里奇沒有逃開他的眼神,亞瑟也沒有。

  他第二次從金髮男子手裡接過這個屬於伊格萊茵的遺物,亞瑟從來沒有說過,但他知道,卡美洛的王儲或許挺身扛起自己的責任,驍勇善戰,潘德拉岡家血脈中的勇敢在金髮國王身上表露無遺,但有些更深層的、隱晦又私密的部分,是繼承自金髮國王的母親,如此柔軟善良,幾乎會被烏瑟認為是軟弱,只有梅林得以窺見。

  亞瑟將自己交在他手裡。

  亞瑟愛他嗎?如他所渴望的、不顧一切想得到地愛他嗎?他的心臟劇烈顫動著,只差一點就會跳出胸口,梅林懷疑亞瑟聽見了他的心跳聲。

  他是如此確信卻又充滿懷疑,說不定只是自己過度詮釋產生的美好幻覺,又或者因為他是金髮國王在這個時代裡唯一熟悉的人,一根將溺之人手下的浮木。

  他太習慣了不求回報的付出,他不想再等待。

  「喂,你比自己以為地愛我嗎?」

  「什麼?」

  「我是說,你比自己認為的更不可自拔、全心全意、神魂顛倒、堅定不移、魂牽夢縈地愛著我嗎?」

  「我都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說那串話的意思……你真的是個傻瓜,梅林。」

  亞瑟別過頭去,但是他已經看見了耳朵上的赧色。

  沃克太太拿到黑桃七,必須先出牌,她一邊將牌放在桌子中間,一邊抱怨著天氣雖然轉晴,溫度卻沒有半點上升,明明就已經是一月。

  「我的膝蓋都痛到沒法走路了。」

  「所以我們今年才送圍巾啊,幫大家保暖,您還喜歡嗎?」

  蕾妮放下一張紅心七,笑容裡對於長輩們的抱怨游刃有餘。

  「您的圍巾是奧德里奇幫忙挑的噢。」

  奧德里奇這個名字對沃克太太有絕對殺傷力,原本噘著嘴抱怨的神情立刻緩和了下來,還整了整完全沒有鬆脫的圍巾,顯得相當滿意。

  梅林覺得,根據亞瑟的習性,金髮男子很有可能就只是每個顏色抓了一把,隨便放進禮物袋裡,例如沃克太太的圍巾是偏暗的苔綠色,完全表現不出來沃克太太活力四射的特質,而詹金斯太太的則是駝色,把瘦小的詹金斯太太襯得更沒有存在感,就像她的眼鏡一樣。

  「那孩子的字也很端正。」

  曾經是國中老師的詹金斯太太接著放了一張紅心六,「況且,沃克太太,春天就要到了呢。」

  梅林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牌局上,雖然只是接龍,但蕾妮似乎永遠都在注意每個人,她就坐在正前方,上一場牌局裡這個敏銳的女人也發現自己總是望著奧德里奇。他看了看手中的牌,似乎還不用急著把梅花七丟出去,他放了一張黑桃五。

  「哎呀,你真壞!肯定至少有張七在你那裡吧?」

  沃克太太輕拍了梅林的手臂,放下一張紅心五。

  「春天還沒到呢,詹金斯太太,雖然奧德里奇帶著那些皮粗肉厚的男人們開始打槌球了,不過外面還是冷得叫人發凍。」

  梅林克制不了自己往落地窗看過去的視線,幸好蕾妮和沃克太太也都轉過去看向戶外,便讓他得以在被發覺之前將眼神收回來,即使只是短短一瞬,那頭陽光下燦爛的金髮已經烙印在腦海裡,美麗得使人目眩神迷。

  他回過頭,詹金斯太太對著他神祕一笑。

  「氣候上的春天有什麼稀奇的呢?每年都有啊!」

  其他人都愣了一愣。

  「這裡盡是一些老頭子和老太婆,哪有春天?」沃克太太轉向蕾妮,「難道查德終於追到妳了?還是雪倫答應了?」

  「沒有這回事,沃克太太。」蕾妮接著放下一張黑桃四,「您的想像力真豐富。」

  「詹金斯太太想像力才豐富呢。」

  「不是想像,我都看見了!」詹金斯太太蓋了一張牌,用眼角餘光看著梅林,有些不服氣。「梅林,你說對吧?就在平安夜那天。」

  梅林又放了一張黑桃三,他裝得像是毫不知情,手卻在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詹金斯太太,平安夜那天我很早就睡了。」

  他確定和亞瑟談話時交誼廳沒有人,除非躲在哪個看不見的角落裡,否則站在門邊也聽不清楚他們說話。即使如此,他還是忐忑不安。

  「是跟梅林有關的事嗎?」蕾妮若有所思望著梅林,「我很樂意聽您說,詹金斯太太。」她又補充了一句:「大家的消息我都很樂意知道。」

  「那天我是打算溜出來先拆禮物的……」

  「妳就是等不及,詹金斯太太。」

  「欸,這不是重點。總之我一路走到交誼廳外頭,途中路過值班室,奧德里奇不在裡面;後來我發現自己又把眼鏡忘在房裡了,正打算折回去拿,卻聽到交誼廳裡有說話的聲音,雖然聽不清楚。結果探頭一看,是奧德里奇和梅林在裡面。」

  「妳不是沒戴眼鏡嗎,詹金斯太太?」

  「那就是梅林。」詹金斯太太的語氣相當肯定,「那個人戴著藍色毛帽,他們還蓋著蕾妮聖誕節前送的那條毯子,雖然看不清楚長相,我不會認錯的。」

  「梅林的房間是奧德里奇負責,這一點都不稀奇……」

  蕾妮阻止沃克太太打岔,雖然語氣溫柔,卻有種不容反駁的堅定。

  「請繼續說,詹金斯太太。」

  「我看到他們在接吻。」詹金斯太太的口氣像宣布發現了新大陸或者推算出核融合的方法,她認真地說:「我不是個老古板,梅林,很高興看到你們在一起。或許年紀上有些差異,但這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梅林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但亞瑟的觸感彷彿還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他拉過亞瑟的領子,原本只是想賭氣性地壓著金髮國王輕輕一吻,他的嘴唇擦過亞瑟的唇角,不過是個溫柔的碰觸,卻在退開之後又被拉回,迎來唇舌交纏的熱火,他們吻得激烈,有種不顧一切的狠勁。亞瑟的手掌壓著他的後頸,他的掌心捧著對方的臉頰,肌膚相觸的地方彷彿都要融化,不只是心臟,他的靈魂也為之顫動。

  他喘著氣對著金髮國王說:

  「如果我是傻瓜,那你就是呆子。」

  「你不只是個傻瓜,你還是全英國最蠢的傻瓜。」

  

 

◎作者我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股戀愛的臭酸味(嫌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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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uany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5)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