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白教堂血案 (Whitechapel)》

CP:Joseph Chandler/ Ray Miles (無攻受)

等級:Gen

 

 

 


  ◎這是一個發生在s3e06的(假的)缺失片段
  ◎前篇為《When an angel has fallen》

 

 

  

 

 

 

  當邁爾斯被壓在牆上親吻時,他其實有點心不在焉,應該說,他對於當下的狀況有種不真實的感受。直到喬扯開了他的領帶,急切地啃咬他的頸側,他的思緒才伴隨著克制不住的呻吟被拉回來,並隨即用手背摀住嘴,不讓聲音再度流洩出去。

  老天啊,這可是重案組的DI辦公室,誰知道外面什麼時候會有人經過?

  

  

  摩根死後幾週,喬瑟夫看起來一切如常,既沒有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搓掉一層皮,也沒有擺弄那些不同顏色的圖釘,甚至他們還解決了一件家暴致死案件,死者的丈夫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省了他們不少麻煩。

  犯人已經轉交給檢察官起訴,他們實在沒什麼好忙的,於是該回家顧小孩的顧小孩、該約會的約會、該去參加問答遊戲的也沒留在地下室的檔案庫裡,大家一到下班時間就鳥獸散,要不是他把手機忘在辦公桌上,又折回去拿,也不會在辦公室裡發現爛醉的喬瑟夫‧錢德勒。

  ……但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不是他的警覺性下降了,而是最近沒案子的時候喬總是早早把他趕回家,也沒怎麼約他出去喝酒,畢竟照顧嬰兒是件不輕鬆的事,茱蒂需要更多時間休息。

  邁爾斯站在門口,看著他的DI桌上擺著半瓶威士忌和酒杯,仰頭睡得像一隻毫無戒備、翻肚的黃金獵犬,一絲不苟的形象全毀,如果讓肯特那傢伙看見,八成會非常失望,說不定還會跑到停車場去大哭一場。

  他走到他的DI身邊,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

  「起床了,長官,我送你回家。」

  先是皺皺眉,喬發出小小的抱怨聲,然後才揉著額醒來,把臉埋在雙掌中,顯然還在一片混亂中。

  「你為什麼在這裡,邁爾斯?」

  「忘了拿手機。」

  他拿起威士忌酒瓶看了看,是他推荐過的牌子,他們有幾次一起在辦公室晚酌,聊著與公事無關的話題,他終於願意告訴他的DI如何挑選威士忌。一抹微笑掛上邁爾斯的嘴角,「倒是你,為什麼不回家去?」

  「……我不想回家。」

  咕噥聲從指縫中傳出,接著是一片沉默,他懷疑喬可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然後他又想著把人邀到自己家裡,畢竟摩根不只是一個倖存者,他能感覺得出來,喬對那個女孩有些特別的興趣,她給他的橡皮筋始終掛在他的手腕上──若非如此,眼前這人也不至於這樣把自己灌醉。可是他和茱蒂的家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想回去,兒子們的尖叫、茱蒂的怒吼、滿地的玩具和衣服,待在辦公室過夜還比較清靜一點。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手從桌上拿了一個乾淨的酒杯,幫自己斟上兩指高的威士忌。

  「再喝一杯?」

  

  

  自從摩根死後喬瑟夫的腦子就亂成一團,看到玻璃碎片插在她胸口的景象,他震驚、憤怒、不敢置信,他以為他從死亡手下救了一個人,就算兇手終究逃脫正義和法律的制裁,他也不是一無所獲。可是摩根死了,在他的眼皮下被盧克‧沃特尼的母親所殺,為了完成她兒子的遺願……他以為自己會更悲傷,甚至克制不住自己發作的症狀,會反覆洗手、換衣服、接觸到一點髒污就嘔吐,但是他很好。

  他還戴著摩根給他的橡皮筋,因為那真的幫得上忙,從前沒有人告訴過他原來可以這麼做。

  當他想伸出手去揉那頭銀灰色的亂髮,或埋在裡面深吸一口,他用橡皮筋彈自己;當他被夢中那雙淺藍色的眼眸和眼角的皺紋所困擾,他用橡皮筋彈自己;當他不只一次想約對方出去、忘不掉那對唇瓣的味道和觸感,他必須讓自己疼痛才能暫時屏除掉對他的DS的綺念。

  就連那條沒品味的領帶都能讓他心跳加速。

  摩根帶給他的痛苦,甚至不及他聽見邁爾斯有了新的寶寶時的十分之一。

  他的DS總是催促他要有所行動,因為這不是珍‧奧斯汀的時代,不能把內心的愛慕與渴望藏著十幾年還期盼有個好結局,但他的DS卻沒有告訴他,當愛慕之人已經心有所屬,除了將愛意隱藏起來,他還能怎麼做?

  茱蒂讓我活得像自己……我不能失去她。

  他要怎麼無視如此深厚的感情,魯莽地表達自己的心?

  這可不是民事結合或出櫃可以解決的事情。

  他一度以為邁爾斯是發現了他的感情,才會在各種場合致力於幫他介紹、牽線或要電話,巴不得把全白教堂區單身的適齡女子都塞給他。後來他發現狀況不是如此,還更糟,邁爾斯對他就是老父親的心態,希望兒子有個好歸宿。

  他只能把自己灌醉。

  

  邁爾斯自顧自地拿了個空酒杯,在他的桌子對面坐下,倒了三分之一杯的酒,就像他們有時候會晚酌時一樣。

  分明是因眼前這人而起的焦躁,卻也因為這人的存在感到安心。

  「你不用回去照顧寶寶,或是陪陪茱蒂嗎?」

  「沒事,現在瑪莎已經能睡過夜了。說不定我不在家茱蒂還輕鬆點。」

  邁爾斯幫他斟了酒,他緊盯著琥珀色的液體,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對方的嘴唇此刻正是威士忌的味道。但某個念頭一旦萌芽便止不住成長,他親了邁爾斯的畫面在腦子裡慢速重播,簡直像惡魔在他耳邊慫恿著他再做一次。

  那時候他還不明白自己對邁爾斯的想法,只是憑著本能將嘴唇貼上對方,即便如此,那也是不能被允許的行為。

  職權性騷擾。

  不,他不能放任自己做不正確的事。

  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不代表他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

  「來吧,跟我談談。我知道你需要。」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摩根讓他知道邁爾斯有多在乎他,從此感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我倒是有話想跟你說。」

  「什麼?」

  「你需要一個錨,或是在乎的人什麼的,才能懼怕該懼怕的東西……不,不要跟我爭論這個,你不知道茱蒂的存在對我身為一個警探來說有多重要,她和孩子們是我每天平安回家的最大動力。」

  「我很清楚。」他悶悶地說,「而且,我不是有你嗎?」

  喬瑟夫轉著面前的杯子,將裡頭的酒一口氣喝掉,原本只是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此刻劇烈地抽痛起來,他習慣性地轉開萬金油的蓋子,想讓自己平撫下來。

  「讓我來。」

  邁爾斯接過他手上的玻璃罐,他向來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所有物,但那是邁爾斯,他沒覺得這有任何的不對。他將椅子轉向站在他身邊的邁爾斯,他的DS用粗糙的手指沾了些藥膏,用溫暖的大拇指在他兩邊額角輕輕按摩,他能聞到邁爾斯身上的味道,以及熟悉的薄荷與樟腦味。

  他揪住西裝褲的布料,閉上眼睛,知道自己是多想抱住面前這個小肚腩。

  「好了,你今天喝夠了。」

  與他的DS毫不相稱的輕柔觸感離開他的皮膚,喬瑟夫睜開眼,邁爾斯正將威士忌酒瓶收到一旁的櫃子上去。

  「走吧,找個制服員警送你回家。」

  「你先走,我還有些事要做。」

  他不想回去,面對一屋子的黑暗與空虛,那些他想像出來的怪獸正在角落等待將他吞噬殆盡,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它們。DI的身分賦予他一個角色,他有能力扮演這個角色,也扮演得不差,身為DI的他擁有雷‧邁爾斯,但是他不知道喬瑟夫‧錢德勒該怎麼在這個遺棄他的世界自處。

  邁爾斯是他的舵,他遙不可及的北極星。

  「你還有什麼事要做?數圖釘嗎?」

  邁爾斯望著他,那對淺藍色的眼珠溫柔地在這一刻只屬於他。

  「回家了,喬。」

  他吻了他,再一次。

  但不再是輕輕觸碰的吻,他渴望他,絕望地渴望他,如一個曾經被掐住脖子的人渴望空氣。

  他渴望一個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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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uany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