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節基於從嚴認定設定為R級, 實質上介於PG-13到R之間

 

 

  

  窗外是暴雨,重甸甸的雲層遮去光線,唯有偶爾一亮的閃光和遠處隱隱傳來幾聲雷響。

 

  樊少勳瞠目結舌看著周煦俐落將高麗菜切成大塊,一旁的香菇也去梗、切成厚薄一致的片狀,雞蛋則打進碗裡備用。站在廚房的周煦看起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像是本來就習慣做菜的人,而他對此毫無所知。

  他看過徜徉在山林間的周煦,也看過行走於城市星空下的周煦,現在穿起圍裙的周煦則多了份居家感,他竟為此有些雀躍。

 

  他們挑好電影從百視達離開,回周煦家的路上只在便利商店買了啤酒和零食,他原本提議外帶日式便當,周煦卻說要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就從冰箱裡翻出一些食材、茄汁鯖魚罐頭跟快煮麵。這場雨來得突然,他們也是前往觀音山路上車開了一半又折返,材料顯然不是為了今天準備的。

 

  「我不知道你會做菜。」

 

  「這種程度的還可以。」

 

  「哪種程度?」

 

  周煦指指流理台上備好的料和已經拆封的快煮麵包裝。

 

 

  「這個。還有咖哩、皮蛋瘦肉粥、滷肉燥之類的,一鍋就能完成的料理都沒問題,四菜一湯就不行了。」

 

  即便如此,看在不會做菜的人眼裡已經夠厲害了。他大學獨居在外的時候也會自己泡泡麵來吃,因為生蛋用熱水悶不熟,所以直接買茶葉蛋當配菜;大學畢業之後搬回家住,不是在外面用餐就是回家吃飯,從來沒想過要自己下廚。

 

  他站得更近,想看清楚對方是怎麼做菜的,卻也不敢站得太近,怕礙手礙腳。

 

  「之前以為你也是和家人住,沒想過你會做菜。」

 

  「沒有,這是我自己貸款買的房子。」

 

  想了想,認識至今,周煦似乎沒有提過關於家裡的事,兩個人聊天時多半談的是工作上的趣聞,他才正想順著話題詢問周煦老家在哪裡、有哪些家人,對方就接著解釋。

 

  「在山上有時會吃這種料理,速度快、有熱湯喝又不複雜,也能補充新鮮的蔬菜。」周煦將除了蛋之外的材料都丟下鍋煮,加入調味粉包和油包,一股香味飄了上來。「啊,不過今天是豪華版。」

 

  「罐頭要做什麼?」

 

  「等等你就知道了。」

 

  周煦對他神祕一笑,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爐火上燉著什麼秘傳宮廷料理,傳子不傳女、傳媳不傳婿的那種,而對方唇畔眉梢的笑意如同閃爍的星芒,他忍不住湊上去在臉頰落下親吻。

 

  一個吻當然是不夠的,必須要更多。由淺而深,也由深至淺,周煦的吻和本人同樣溫柔,也同樣撩人,輕咬他的下唇,舌尖就在下一秒舔過咬痕;溫熱手掌捧著他的臉頰,手指緩緩在脈搏上的皮膚磨蹭。他抱著周煦的腰,感受布料下精瘦的肌肉,忍不住貼著後腰的線條逐漸往上撫觸,這個動作也讓他們貼得更近。

 

  周煦放開他,而他還不想鬆開手。

 

  「麵要糊了。」周煦在他耳邊低喃,濕熱的呼吸吹在耳朵上,然後是一個柔軟的吻,酥麻的感覺擴散開來。

 

  樊少勳一瞬間在腦袋裡比較兩者的重要性,他完全不介意將吃飯的次序向後移動,優先解決快要攔阻不了的騷動,但這是周煦第一次為兩個人做料理,他不想糟蹋對方的心意,只好不甘不願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接下來就看到周煦將鯖魚罐頭連料帶汁倒進鍋裡,再放入兩個蛋。原本因加了其他的料稀釋湯汁、顯得口味有些清淡的快煮麵變得濃郁,一瞬間豐盛起來。

 

  「這是我們帶團常常做的吃法,」周煦笑了起來,飛揚的眉眼有著少年般的得意神情。「就算沒辦法出去玩,在家也能做露營料理。」

 

 

  

  將沙發前的茶几搬開,鋪上地墊,周煦點燃登山用的酒精爐幫兩個人煮咖啡,搭配外面越來越劇烈的雨勢,和僅留一盞小燈,似乎真的頗有露營的氣氛,只不過是住在小木屋的那種露營。

 

  端著隔熱的雙層不鏽鋼碗,樊少勳覺得手上這碗湯麵是他近期吃過最開心的一餐,因為一起吃飯的對象是周煦,也因為吃完飯後他們不需要匆忙回到各自的家,他還有一整個下午可以虛擲,才需要回去面對家庭中的義務。

 

  忙的時候沒時間去想,閒下來之後難免有些躁動,原先預計去觀音山走步道的計畫被迫中止,重新規劃就想去更遠的地方,父親再休養一段時間狀況會更穩定,他想和姊姊商量能否安排三天兩夜的假期。他查過資料,覺得自己能從小百岳開始挑戰和訓練,小百岳落於近郊,不難抵達,而且海拔偏低,老少咸宜,觀音山就是其中之一。

 

  百岳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難,不代表他不能擬訂計畫、增強訓練,一步步縮短跟目標之間的距離。總有一天,他可以更貼近山林,用自己的腳步去走、去體會,去擁抱那些數百年前就屹立在那裡的樹木,而不是只能開著車從柏油路上經過。

 

  而且他還有周煦,不是一個人。

 

  「如果我能請到假,也避開你出團的時間,下次想規劃北部的行程。」

 

  「好啊,想去哪裡?」

 

  比起海,他更想接近山,每個縣市都有小百岳,其餘的他不是很在意,更何況周煦肯定比他更熟知如何安排旅程。

 

  「你決定。」他搖搖頭。「只要有小百岳都可以。」

 

  「這樣的話,新竹很適合。」

 

  水滾了,周煦將濾紙摺疊後放進濾杯,先以轉圈方式淋上熱水,弄濕濾紙和溫壺,倒掉底下的水,才將磨好的咖啡粉倒在上面,輕拍濾杯鋪平。

 

  樊少勳家不喝咖啡,喝咖啡是進分行之後跟同事學來的習慣,有時精神狀態不好,會泡杯三合一咖啡提振精神;他父親倒是會泡茶的,在中風前偶爾會去找老友閒聊嗑牙,那時候叔叔伯伯們會端出整套泡茶用具,同樣會用第一注水先溫壺和溫杯,也清洗茶葉。

 

  「在山裡的話水很珍貴,只要能喝都不會輕易浪費。不過今天反正不是在山裡,倒掉溫壺的水咖啡味道會更好。」

 

  「不是要體驗露營的氣氛嗎?那應該要還原啊。」他將下巴擱在周煦的肩上,故意發出抗議。「新竹哪裡?」

 

  明明就很礙事,周煦卻沒將他推開,只是緩緩向濾杯注入開水,耐心悶蒸鼓起來的咖啡粉,然後才以轉圈的方式倒入剩下的熱水,略為帶點炭香的咖啡香氣在房子裡擴散開來。

 

  「北埔。我有個朋友在那裡開民宿,那裡有老街和古蹟可以參觀,和少見的冷泉,現在去剛好是曬柿餅的季節。也可以爬五指山或從南庄上鵝公髻山,海拔比藤枝略低一點。」

 

  「南庄不是在苗栗嗎?」

 

  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不會覺得去北埔卻從南庄上山有什麼不對,因為根本搞不清楚北埔和南庄在哪裡,只會覺得地名聽起來有點耳熟,反正都在北部。決心爬小百岳的他在查詢過程對這些地名開始有了些認識,而不是遙不可及的另一個地方。

 

  「我第一次去的時候,當地人跟我說南庄很近,轉個彎就到了,結果我開車繞了好幾個山頭。」

 

  「你朋友的老家在北埔?」想像開著飛雅特500的周煦在山裡繞圈似乎有點可愛,他忍不住泛起微笑。

 

  「不,他老家在台北。」

 

  「那怎麼會跑去北埔開民宿?」

 

  「他……」周煦猶豫了一下,將不鏽鋼杯遞給他,思索半刻才回答:「他跟家裡起衝突,鬧翻後辭去台北會計師事務所的工作,搬到北埔。因為沒有家人能幫忙,一開始很辛苦,到近期才上軌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周煦隱隱有種不贊同的態度。

 

  「如果沒有姊在家照顧爸,我可能連出來的時間都沒有。」他點點頭,同時也能感覺到周煦不想將情況講得太清楚,或許對方有些難言之隱,而周煦作為朋友不方便透露太多。「民宿有附晚餐嗎?」

 

  「還附消夜。」周煦側頭靠著他,笑了出來。

 

 

  


  樊少勳醒來的時候雨聲已經停了,空氣裡依然有濃厚的水氣,但味道聞起來不是剛落下的雨,而是雨停且被陽光曬過後、蒸騰而上的味道。室內光線偏暗,從通往陽台的落地窗看出去,雲層依然很厚,壓得極低,隨時都會再來一場大雨,現在只是劇烈雨勢中一小段歇息的時間。

 

  桌上的啤酒空罐和零食包裝還沒收拾打包,手錶顯示現在時間是下午五點二十,距離他要回家吃飯的時間還有些時間。

 

  他們倆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記得看第一部電影的時候他還醒著,在短短六十七分鐘的電影最後,對於站在雨景中,身穿碎花洋裝、拿著一把壞掉紅傘的女主角印象深刻;第二部電影是小說改編的作品,中學生們在無人島進行生存遊戲,不確定是在哪一個時間點失去意識。

 

  電視畫面停留在演職員名單的最後一頁,故事在他還不知曉的時候已經終結。

 

  他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被周煦的手臂圍繞著,半躺在對方身上,剛才睡夢中枕得相當舒服的是周煦的胸口。周煦也睡著了,仰著頭靠在另一邊的沙發椅背上,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最先映入視線的是脖子的曲線、喉結和陽剛味十足的下顎線條,因為天氣熱而有一層薄汗,將淺麥色的皮膚襯托地更為誘人。

 

  他的手指沿著視線往上攀爬,撫過顏色偏淺、線條柔和的唇瓣,周煦稍微抿了下嘴唇,並沒有被吵醒;然後是帶點曲度的鼻梁骨,柔軟的臉頰,那雙形狀漂亮、揚起眼角時會顯得嫵媚的眼眸現在緊閉著。現在的周煦看起來很安靜,雖然大多數人睡著時都很安靜,但睡著時的周煦有種清冷又疏離的氣質,不拒絕人、卻也不親近人,平常的溫和感消失了,像日光隱沒後的山林。

 

  厚重的雲層突然裂開一條細縫,陽光從隙縫中穿出,如同本來以為已經冷卻的火山岩,敲開後發現內層仍是滾燙的岩漿。光線透過玻璃照射在周煦的臉上,周煦皺了皺眉,偏頭避開太亮的光線,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愛意與慾望交織而生,似藤蔓般附骨茁長,穿破他的肌肉和皮膚。

 

  「周煦,你不起來的話我要親你了。」

 

  這句話說得幾乎聽不見,比起威脅,更像宣告。因為已做了事先聲明,所以對方就算中途醒來也不能反悔,他把熟睡當成默許。

 

  樊少勳換了個姿勢,小心翼翼地不打擾對方的睡眠,先從毫無防備的頸側下手,一路向下吮吻,鼻尖盈滿周煦的氣息,溫熱的體溫印在他的嘴唇上,偶爾嘗到的淡淡鹹味也感覺很甜。他解開對方橄欖綠亨利領T-shirt上的幾顆鈕扣,被衣領遮住的肌膚顏色略淺,比起麥芽色調更接近米色,順著脖子上的青筋探索,他的吻在鎖骨上滯留不去。

 

  汗水劃過頸邊,他注意到周煦的喉結動了動,似乎有即將醒來的趨勢。或許是被對方感染了壞心眼,他朝著喉結一口咬下,聽見周煦從唇畔逸出呻吟。

 

  攻守位置頃刻間就被逆轉,他倒向沙發的另一端,周煦壓上他,不久前他才撫摸過的嘴唇貼上他的,激情而熱烈,他能從彼此唇舌交纏之中感覺到對方的急迫和渴求,一雙炙熱手掌探入他的衣服下擺,很快就沿著脊骨下滑,有力的指掌充滿慾望。

 

  他不由得嗚咽出聲。

 

  「少勳?」

 

  周煦跪在他的兩膝之間,上半身籠罩住他,猛獸的姿態,頸子和耳朵的皮膚都泛著情熱的紅,尚未完全清醒的聲音沙啞低沉,流淌著蜜一般濃稠的情慾,迷濛眼神中映照著自己的模樣。

 

  「我想要你,周煦。」他在對方嘴角呢喃,伸舌舔過那對滾燙的唇瓣。

 

  周煦的神情從困惑到遲疑,混亂的思緒逐漸理清,徹底醒過來後複雜的情緒交錯出現在臉上,最後將臉深深埋入他的頸邊,掩蓋粗重的喘息,彷彿在對抗些什麼。

 

  樊少勳讀不懂對方的想法。

 

  「現在幾點了?」

 

  「五點四十。」

 

  「少勳,你該回家了。」周煦深吸一口氣,輕輕啄著他的脈搏點。

 

  「我們還有點時間……」

 

  「你也不想讓所有人等你吃飯,不是嗎?」

 

  他們還緊貼著,他能感覺到周煦跟他一樣都發著熱,身體肌肉緊繃,象徵慾望的部位仍腫脹未消,代表彼此都想要一場性愛,但周煦用性感的聲音說著理智又清醒的話,而且十分有說服力。

 

  他深吸幾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呼吸裡都是周煦的味道。

 

  「你得先放開我才行。」他艱難地說,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要對方放開,只想跟周煦交纏到大雨再次降臨這個城市,直到淹沒元亨寺一如水漫金山,他也不願意放手。

 

  周煦先是依依不捨地將他緊擁入懷,彼此的心跳聲讓他耳鳴,然後才緩緩放開,從沙發上爬起身。

 

  「我送你回家。」

 

 


  

  暴雨又起,灰色的雨滴包圍整座城市,在周煦的車上兩個人都沒怎麼說話,正確來說是,周煦想找他說話,卻被他用一兩句冷淡的回覆打發。車子從大勇路轉進鹽埕圓環,停在知名的蜂蜜蛋糕店面前,周煦還記得,他說過回家前想去買飯後甜點,因為小姨和姨丈都喜歡吃這家的蛋糕,特別是上面有白巧克力的那種。

 

  他並不是真的在生氣,只是下雨讓計畫受挫、欲求不滿的煩躁感、求歡被拒絕的自尊心受創,這些情緒全部混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哪樣的表情。周煦一點錯都沒有,依照他平常的個性,本來就不可能讓家裡所有人只為了等他回家而延後開飯。

 

  這次約會結束,也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再找到相聚的時間,他不想將自己小小的不愉快作為結尾,帶到往後的相處裡去。

 

  從後座拿出兩把雨傘,仗著劇烈的雨勢,車窗外一片模糊的景色,不管是裡面的人要看清外頭街景,或外面的人想窺視車裡風光,都只能看見曖昧不清的影子,樊少勳主動貼近周煦,在對方唇上捺下一吻。

 

  「對不起,我在無理取鬧。」

 

  「沒關係,」周煦的語氣很淡,裡頭卻有笑意,那雙眼睛此刻又彎了起來。「我喜歡無理取鬧的少勳。」

 

  這句話實在過於肉麻,他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雙頰發燙,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不知道眼前此人怎麼能臉不紅氣不喘說出這些話,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

 

  「你要順道去隔壁買點帶上山的糧食嗎?我請客。」

 

  「那要大採購一番了。」

 

  他們很快買好晚飯後吃的蛋糕和讓小姨帶回去的伴手禮,或許是天候不佳,店裡還有本來一出爐就會被搶光的蛋糕邊,周煦買了一包綜合口味,正一邊塞進他嘴裡,一邊往隔壁的肉品店走過去時,卻在店門口遇見意想不到的人。

 

  「少勳。」

 

  「姊,妳怎麼在這裡?」他吃驚地說,快到晚飯時間了,這時姊姊應該在家裡才對,他低頭看見樊少慈手上提著一袋香腸,才恍然大悟:「打電話給我,我可以幫忙買回家,免得妳多跑一趟。」

 

  「爸今天下午不太高興,覺得要招待小姨和姨丈只有六菜一湯不夠豐盛,所以我就出來跑腿了。」樊少慈笑了笑,素雅的臉上神態有些疲憊。「這是你朋友?」

 

  他忙著關心姊姊怎麼會在這,忘了周煦還站在身邊,微風吹過他身側,背後竟一片冰涼。家裡的人知道他今天請假是跟朋友外出,卻不知道是哪一個朋友,只以為是分行同事。

 

  究竟他要做到多謹慎,才不會讓別人懷疑?

 

  「他是周煦。」

 

  「樊小姐妳好。」

 

  「久仰周先生的大名,少勳常常提起你。我是少勳的姊姊,叫做少慈。」

 

  「如果不是您自我介紹,我一定會以為少勳還有正在讀大學的妹妹,不然怎麼可能看起來那麼年輕。」

 

  「周先生很會說話。」

 

  「我的確很擅長說實話。」

 

  他聽著周煦和樊少慈的對話,突然發覺這是那個在團員面前、有如正午陽光的導遊周煦,不著痕跡的恭維、誰都喜歡的笑臉,聽起來熱切又友善的語調,他許久沒看過姊姊笑得那麼開心。

 

  「周先生上次教少勳的經絡按摩很有效,不知道能不能再分享一些手法?秋天到了,家父早晚手腳偏涼,試過很多方法都沒有用。」

 

  「直接叫我周煦就好。當然,我下次會挑幾個適合的教少勳,方便的話,直接教您也可以。」

 

  「有機會的話,想請你來家裡坐坐,好好道謝。」

 

  樊少勳能感覺到姊姊對周煦頗有好感,員工旅行的時候,分行裡的資深同事們也總被周煦逗樂,相處起來很愉快。周煦是多變的,像那片向陽大崩壁,不同時間的陽光照射在上面會呈現變化甚大的景色,但那個清冷疏離的周煦也好,眼眸中盛滿慾望的周煦也好,只在他面前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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