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系列為在噗浪上刊登的突發小短篇,彼此之間的劇情和時間軸設定皆無關聯性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 asking for its return in songs.
——Tagore <Stray Birds, 167>
傑克知道自己來得有點晚了,但畢竟各種突發事件都是警局的日常,他相信芙里妮能夠理解。他敲了敲門,巴特勒先生接過他手上的帽子和風衣,他低聲道謝,循著熟悉的步伐走進客廳,大宅的女主人卻不在壁爐前的扶手椅上。
「小姐今天不太舒服。」巴特勒先生帶著歉意的聲音出現在一旁,手裡端著放有威士忌酒瓶和酒杯的托盤,「您可能要一個人獨酌了。」
「她⋯⋯還好嗎?」
傑克一時反應不過來,畢竟他最後一次見到她不過是幾個小時前的事,那時令人尊敬的費雪小姐正蹬著三英吋高的跟鞋,拔腿狂奔追逐企圖逃逸的偷竊慣犯,最後成功以一記優秀的擒抱阻止對方,他都不知道她怎麼辦到的——關於穿著高跟鞋奔跑這點。
「不用擔心,探長,只是女性週期性的小毛病。」
巴特勒先生說得含蓄,但他知道他的意思,即使在一些情況下女性的週期仍是隱而不宣、被用各種暗號層層掩蓋的秘密,他終究在丈夫的身份上比單身的男性知道更多。蘿西不是在身體上會受到很大影響的類型,不過會在那幾天之前變得異常煩躁、敏感,拒絕任何交談。
「麻煩你告訴費雪小姐,我今天先回去了。」
他離開客廳,打算回到警局處理剩下的文件工作。
「探長,能向您提出建議嗎?」
「請說,巴特勒先生。」
傑克有些訝異,在他們為數不多的相處之中,這位善解人意的老管家很少針對事情提出意見,除非是重要的意見。
「費雪小姐或許需要您的陪伴。」
他上樓的時候正好遇見桃樂絲從女主人的房間走出來,順手闔上門。
「她睡了嗎?」他低聲詢問。
「沒有。」她搖搖頭,神色帶著擔憂。「芙里妮小姐很不舒服。麥克醫生已經來過了,開了止痛藥,但效果不大。」
傑克輕輕推開門,即使桃樂絲表示她醒著,他也不想驚擾到她。臥室裡只點亮一盞壁燈,顯得昏暗,暈黃的燈光僅能恰好照亮芙里妮蜷縮在床上的背影,她穿著米色的睡裙,雙腿在絨毯下曲起。
「芙里妮?」
他走近她,脫去外套,在床沿坐下。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蒼白的臉上脂粉未施,額邊與脖子上都有細細的汗珠,但現在明明是隆冬,就算室內因有暖氣而不受冷風侵擾,也還不到溫暖冒汗的地步。
她咬著下唇,明亮的藍色眼眸掩蓋在眼瞼之下,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疼痛,對他的叫喚沒有反應。他拂開她額上散落的鴉色髮絲,汗濕的肌膚顯得冰涼。
「芙里妮。」
他再次讓她的名字滑過舌尖。
「傑克。」
她回應,稍稍將頭抬起,並沒有轉身,依然背對著他,聲音失去了往常的活力。
傑克將手掌貼上芙里妮的臉頰,彷彿在觸碰一件得來不易的珍貴之物,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細滑如絲的肌膚在傑克的掌心磨蹭。
「我注意到柯林斯太太幫妳準備了熱水瓶*。」
床邊擺著一個銅製的熱水瓶,並細心用厚毛巾包裹,以免燙傷使用的人,溫度正好,但被孤零零地棄置在一旁。
「我不喜歡那個東西的觸感。」
芙里妮將臉埋進枕頭和棉被裡,聽起來是那麼孩子氣。
是的,她本來就是個像野孩子般愛恨分明的人。
「保暖會有幫助嗎?」
她在棉被裡點了點頭。
他嘆了口氣,開始解開鞋帶、脫去鞋襪,鑽進被窩中,從背後抱住芙里妮。
她就在他懷中,如同一頭幼獸般蜷曲,柔軟而帶有香甜的氣味。他探進睡裙下擺,順著大腿一路往上,他的碰觸輕柔,最後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將手掌平貼在那細緻的皮膚上。
傑克能感覺到她逐漸被他的體溫煨暖,熱度滲進偏涼的皮膚,芙里妮的肢體也不再緊繃,逐漸放鬆並依靠在他的胸膛,如此親暱。
他親吻那頭鴉色的頭髮,低聲說:
「睡吧,芙里妮。」
*熱水瓶是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