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t Land

CP：Mac Taylor / Danny Messer

　　4.

　　Mac做了個夢，夢裡是他和Claire去過的那片樹林。在樹林裡，他們牽著彼此的手，午後的陽光灑落在鵝卵石的小徑上，每一片樹葉都閃爍且晶瑩。風吹過Claire的髮梢和眼角，她笑著，他也笑著。世界上的一切是如此不可思議地寧靜和美好，他將她擁入懷中，感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聽著她溫柔的嗓音講述著那些不重要的日常瑣事，突然間那些事情好像都重要了起來。

　　Claire輕輕掙開他的手，帶著一抹微笑向樹林的深處走去。Mac跟隨著她走去，四周卻開始冒起煙霧，Claire失去蹤影，取代的是戰爭的景象。四裂的殘骸、槍炮射擊的煙霧和聲響、士兵的屍體和嚎叫聲，他回到那一年的貝魯特國際機場。Mac看見年輕的自己懷中躺著垂死的Stan Whitney下士，他試圖拯救他的生命卻無能為力，Stan Whitney甚至已經無法聽見他的呼喊，只能感覺屍體在手中逐漸沉重冰冷。

　　那樣的觸感直到許多年後仍殘留在Mac的皮膚上無法消失。

　　貝魯特的影像漸漸淡去，天空變得灰暗，一個穿著深藍大衣的男人神色憔悴依靠在世貿遺址的鐵柵上，不願離去。四週一片死寂，寒冷的露水隨著夜幕降臨在男人身上，他知道那是兩年前的Mac Taylor，彷如鬼魂，遊蕩在紐約的街道上。即使他現在仍然清楚自己無法學著放下，但時間確實在改變一切。

　　Mac在滿室的陽光中醒來，空氣中充滿了新鮮咖啡豆、炒蛋、奶油和番茄等等的味道，具有熱度的光線讓他感到舒適，彷彿可以將他帶離剛才那樣冰冷陰暗的夢靨。

　　他甚至感到有些熱。

　　「早安，黑咖啡加兩顆糖？」Mac轉過頭，看見Danny正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對著他笑，以及他身後那一大桌子豐富的菜色。

　　蘑菇蛋捲、義大利酒醋拌生蔬沙拉、蕃茄羅勒香草義大利拌麵......

　　「看來你是想請整個實驗室吃早餐，Danny？」Mac接過馬克杯，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笑意。「謝謝。看來我昨天在這裡睡著了？」

　　「嘿，Mac，如果我是你，在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倒頭就睡。」Danny遞過食物和叉子，咧開得意的笑容。「嚐嚐看，這可是Messer家傳的蛋捲，吃完之後你一定會忍不住叫我大師！」

　　Mac微笑，沒有回答。

　　身為一個科學家，Mac向來知道早餐的重要，提高注意力、養足精神。不過他的早餐從來不是在充足的睡眠之後攝取的營養，而是在失眠時慢跑之後用來填飽肚子的東西。燕麥粥加葡萄乾淋上楓糖漿，某一次在咖啡店遇到Stella，他還記得她的評價。

　　「降低膽固醇、消除疲勞、容易消化和保持好身材。Mac，但它看起來實在很像嬰兒的乳糜食品。」

　　離上班還有兩個小時，他們愉快地吃完早餐。其實他們都不常和同事私下聚會，雖然和同事之外的朋友聚餐時接到工作是多麼令人抱歉的事，但這樣或許可以在手機響起來之前暫時忘記那些他們已經麻痺的、慘不忍睹的案件和屍體。而如果能夠好好地吃完一頓飯，他們都將它視為美好的開始。

　　男人看著男孩，讀取他淡藍色的眼睛裡頭所傳達的訊息。

　　他現在沒事，至少看起來沒事了。但Mac知道那種差一點就失去至親的感覺，因為他的確曾經失去過。他趁Danny收拾碗盤時打和接了幾通電話，等男孩從流理台走回來的時候他正好站起來要離開。

　　「Danny，Lindsay說她想和你換班，所以你下午一點再到實驗室。」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