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Person of interest
CP:John Reese/Harold Finch
等級:NC-17

◎使用了末日情緣(Perfect Sense)這部電影的梗,一種傳染病正在蔓延,被感染的人會逐漸失去五感,並在失去感官之前會歷經劇烈的情緒波動。
依序是:悲傷/嗅覺,飢餓空虛/味覺,憤怒/聽覺,愛和滿足/視覺。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一百九十六天,他們在圖書館外的人行道上再度遇見彼此。

Thornhill招募的人在最後發揮了難以想像的效果,Reese成功上傳了機器最後的備份,就在他彈盡援絕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那裡的時候,Thornhill的執行人們出現在樓頂,沿途幹掉了所有撒瑪利亞人的手下,並帶上救護擔架和氧氣瓶,當他被塞進救護車、即將昏迷之前,他看見Finch躺在另一個擔架上,西裝染上一大片暗紅色的血漬,虛弱但是活著,鏡片後的淺藍色眼眸濕潤地望著他,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

他們在私人醫院裡花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把傷養好,Reese終究必須承認自己已經不年輕,過度縫縫補補的身體需要更多時間才能復原,而Finch的年紀讓他得花上一段不短的時間來修復自己,這段時間裡世界又熬過一次末日天啓,機器在衛星上打敗了撒瑪利亞人,把自己傳送回地球上。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護士遞給他們一人一支手機和微型耳麥,擁有Root聲音的機器在他們耳邊說著發生過的一切:ShawFusco活了下來,小熊現在跟著Shaw;最後那枚掉進東河的導彈是Root送給他們的禮物,她在忙碌的假身分活動中想辦法改掉了導彈本身的定位系統;冰九病毒暫時性地毀掉了所有的網路系統,但在依靠網路維生的駭客和阿宅努力下又頑強且快速地重建了,就像車諾比核災之後人類退出那塊土地,反而成就了繁盛的綠意。

最後機器說了再見,然後就真正地再見了。即使他們分別離開了醫院,機器不再主動用任何方式聯絡他們,沒有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沒有簡訊,沒有大街上公共電話刺耳的鈴聲。機器依然給政府機關相關號碼,針對美國本土的恐怖攻擊絕大多數都被阻擋,似乎也依然給執行人非相關號碼,都市傳說從西裝男變成了帶狗的皮衣女。

在兩個上帝開戰的網路天啟中有人死去、有人生還,有人身家財產毀於一旦,但地球依然繼續轉動。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一百九十六天,他們在圖書館外的人行道上對著彼此微笑。

沒有人問對方為什麼在傷好之後一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醫院,也沒有人提起「你應該和Grace一起待在義大利」或是「我以為你會和Dr. Campbell複合」之類的話題,他們只是像過去的每一個早晨,先後踏著厚厚的灰塵進入圖書館,雪花隨著氣流刮進門廊中,穿過書本散落一地的大廳,沿著大理石階梯蜿蜒而上。

他們的辦公區域有些陰暗,發電機必須重新連結圖書館內部的電網,但身為一個訓練精良的前探員,Reese總是能從大衣口袋中掏出手電筒。鐵柵欄被撞壞了,玻璃板碎了一地,幾台螢幕和主機被砸壞,過去處理過的號碼檔案散落在地上,但是書本幾乎都還在,一櫃櫃的文明結晶在那裡屹立不搖,只是蒙上了灰,連小熊的窩都依然靜靜地躺在椅子旁邊。

他們開始動手整理起圖書館的一切,撿起地上的檔案夾,一番考慮後仍決定將它們銷毀在火光當中,掃去灰塵和碎玻璃,修好鐵柵欄加上新的鎖,搬來新的螢幕和主機,他們重新打造起僅屬於兩個人的庇護所。已經不再有號碼,小熊也不在了,不能聊Grace或是Dr. Campbell,於是他們開始聊起彼此。

Finch談起那個幫著父親一起修車的小男孩,那是純粹的Harold,不是Harold Finch甚至還不是Harold WrenHarold喜歡觀察鳥類,他和父親一起在森林當中辨識各種鳥類,明知道父親所有的鳥類知識都來自鎮上圖書館已經被翻得有毛邊的鳥類圖鑑,他仍珍惜那種無私的愛。有一天父親幾乎連他都不認得了,所以他捨棄了出生的小鎮,飛往更寬闊的世界。

Reese談起那個總是和母親一起等待父親回家的小男孩,母親會叫著他的名字,給他一杯加了蜂蜜的熱牛奶,告訴他父親就快要回來。當John十二歲的時候父親死在工廠的大火中,什麼都沒有留下,然後母親在一年後倒下,他進入寄養家庭中,從此再也沒有睡前的熱牛奶。十七歲的時候他從了軍,發現自己做這種事情原來很擅長。

Finch談起Harold WrenNathan Ingram還有Arthur Claypool在麻省理工瘋狂的過去,談起Nathan教會了一個從愛荷華來的鄉下小子享受文明的美好,美好的食物、美好的紅酒、美好的藝術和美好的定製西服。然後911發生了,NathanHarold下了一個決定,這個國家需要有人幫忙政府來避免這種悲劇一再重演。

Reese談起John在伊拉克戰壕當中每天都有砲彈從頭上飛過的日子,每個從軍的人都有不同的理由和牽絆,卻被迫面對同一個戰場,士兵在乾燥的土地上匍匐前進,沒有人會來救你。他談起一個綠扁帽在911之後重新入伍,最後成為John Reese,這次的戰場沒有砲彈,卻依然充滿血腥,但是你的國家需要你。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兩百一十天,圖書館在那裡,就像911之後的紐約依舊屹立不搖。

在一個平凡的日子中,一場大型的傳染病正在悄悄蔓延,被感染的人先是出現激烈的悲傷情緒,然後就失去嗅覺,再也不能聞到清晨窗外那朵雞蛋花的香味,或是日暮時分每個溫馨的廚房傳出的飯菜香。雪靜靜地落在窗櫺上,從圖書館看出去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街道,行人就像灰色的筆觸在白色的畫布上匆匆劃過。

他們並著肩走到一間印度餐廳解決午飯,路上的雪太滑,Reese只能讓Finch挽著他的臂膀,兩個人貼在一起緩緩前行,Finch發現Reese幫他擋去大部分的風雪,卻將自己凍得鼻尖和耳廓發紅,從來不肯扣上的前兩顆扣子正灌進冰冷的空氣。Reese看著Finch解下脖子上深藍色的圍巾,那個顏色總是讓他想起沙漠裡看過最美的星空,圍巾帶著溫度纏繞在他的脖子上,比篝火更暖。

他們點了奶油烤餅、優格烤雞腿、孜然小羊排和菠菜咖哩,店家貼心地為這種大雪天來的客人準備了熱騰騰的香料奶茶。他們第一次聊起了Root,以及選擇了Root聲音的機器,Reese說著她是最好的夥伴,好得足以讓他們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手上,而Finch說我們終究失去她了,撒瑪利亞人挖出她的屍體,只為了從人工耳蝸中得到機器的消息,Root為了他的造物也為了他犧牲,我們卻連她的屍體都保護不了。

Reese美麗的灰藍色眼睛蓄滿淚水,Finch的視線已經模糊地什麼都看不清楚,擦乾眼淚後他們發現自己聞不到餐廳裡如曼陀羅畫般眼花撩亂的香料氣味,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就像被雪掩埋,即使是最好的軍犬也找不到。而他們不僅失去了一頓美好的午餐,也失去了未來每一杯溫熱的煎綠茶,以及圖書館混著茶香的舊書氣味;Finch再也無法在Reese身上聞到火藥、硝煙和鐵鏽的氣味。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兩百三十一天,今年的冬季似乎特別長,雪越積越厚。

圖書館幾乎回到比原本更好的狀態,他們打掃出了幾個房間,各自選了一個喜歡的住進去,Finch選了一個有大窗子的邊間,春天的時候能看到一整排的花樹,Reese選了隔壁的房間,在窗戶上裝了厚厚的窗簾。

他們互道早安和晚安,就像任何人能找到最有禮貌的室友。

傳染病依然持續著,大多數的人都失去了嗅覺,沒有人再去購買香水、汽車芳香劑、除臭噴霧,專做消除狐臭手術的醫生決定改開整形美容診所。人們再也無法透過氣味回想起一些過去的記憶,形容氣味的句子看起來像是童話般夢幻,例如下雨過後的青草地、遊樂園中的棉花糖、海風中淡淡的鹹味,但人們本來就擅於遺忘,想不起來的記憶或許根本不重要。

他們被巨大的飢餓感驚醒,彷彿身體當中有一個黑洞怎麼也填不滿,急忙到家庭餐廳點上滿滿一桌早餐,班乃迪克蛋、香蕉巧克力鬆餅、盤子上堆成小山的薯條、淋著蜂蜜的法式磚、凱薩沙拉、辣醬雞肉捲餅,在那之前他們已經在路上吃掉一整盒十二個撒上糖屑的甜甜圈。他們顧不上吃相只能將食物塞進胃袋裡,結帳時又買了一打色彩繽紛的杯子蛋糕帶在路上吃。

坐在自己房間的床沿,Finch發現他嚐不出綠茶中的一顆糖,胸口的寂寞感揮之不去。然後他抬頭,看見Reese就站在他的門口,灰藍色的眼眸當中閃爍著難以分辨的光芒,大步走過來吻了他。

他們絕望地擁吻著彼此,如果更早承認自己的愛,是否還來得及在親吻的時候嚐到彼此的味道?

他們親吻對方的每一吋肌膚,用熱度彌補失去嗅覺和味覺的疼痛,至少還能聽見彼此激烈的喘息聲和心跳。Reese低下頭含住Finch的陰莖,而他自己也硬得發痛,他上下吞吐,柔軟的舌頭在柱體上來回舔拭,也不忘記底下的陰囊,Finch的手指就插在他灰白相間的髮間,緊抓著射在他嘴裡,他吞下,永遠不會知道屬於Finch的味道。

雙腿被打開,沾著潤滑液的手指在Finch的洞口抽插,他的膝蓋在Reese的腰側,乳頭在Reese的嘴裡被含得脹紅,他撫摸過Reese背上每一道泛白的傷痕,薄汗沾在他的手指上。他緩緩坐下,令人生痛的貫穿感卻填補了心中的空洞,他狠狠吻住Reese的嘴唇,舌頭貪婪地探索口腔每一個角落,他幻想過千百遍會得到帶著威士忌或是咖啡味的吻,或者是帶有糖屑香甜的氣味,但這個吻甚至沒有Reese的氣味。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兩百五十九天,他們贏得了戰爭,卻仍然無法停止失去。

失去嗅覺與味覺的世界也失去了四季,雪依然在下。政府正式宣布對傳染病無計可施,投入了大量的科學家和醫師仍毫無成效,宗教領袖們試著用自己的教義解釋傳染病的發生,或許是天譴或許是輪迴,或許是像諾亞方舟一樣有些人被揀選而大多數的人被放棄,但沒有人能治好它。人們上教堂祈禱,上餐館去享受各種不同口感的食物,脆的軟的硬的韌的,廚師沒有失業,地球還在轉動。

他們會在早上交換一個不帶薄荷味的吻,他依然叫他Mr. Reese,但有越來越多的John;他叫他Harold,有時候仍會稱呼他Finch

他們窩在圖書館的沙發上看書,或者窩在床上享受緩慢而美好的性愛。有時候裹著毯子一起看黑澤明或希區考克的電影,但總會有一個人睡著。他們讀詩給對方聽,或者讀散文,有時也讀小說,Finch用古拉丁文讀《高盧戰記》,Reese將他擁在懷裡,緊抱著確認他的存在;Reese用西班牙文讀聶魯達《一百首愛的十四行詩》,Finch揉著大腿上那頭蓬鬆柔軟的灰髮,難以置信自己此生還能擁有簡單的幸福。

失去聽覺的那天早上他們為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吵架,甚至不比牙膏要由後往前推或是直接擠壓來得更重要。首先是一陣嗡嗡聲,等耳鳴結束之後就只剩下沉靜,聲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所有說出口的殘酷話語再也傷害不到任何人,所有的憤怒和埋怨也只剩下無聲的控訴。

幸好他們認得對方叫喚自己名字的唇型,認得同一張嘴唇曾經吻遍自己的全身,曾經說愛。

幸好他們還能看見彼此,看見對方臉上的眷戀與在意,看見對方眼裡的自己。

 

打敗撒瑪利亞人後的第兩百九十四天,雪停了,但沒有人知道。

如果還有人看得到的話,他們將會看到這兩個人抱在一起、如同一對普通的戀人,緊緊地相貼、感受著對方的存在,彷彿旁若無人……

 

 

◎最後一句話來自電影的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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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uanyu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