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夏令,雖稍嫌褥熱,但夜風吹來,能解暑意。

「不知春」乃一桃花品種,花期長,若悉心照料,可開至夏末。揚月山莊旁有一片桃花林座落,正是當年莊主陳慕飛及冠之年所栽,二十年時光飛朔,幼苗已長成大樹,此時桃花未凋,夜裡看來自是有另一番風情。揚月山莊地勢略高,每到夜晚便會漫起薄霧,桃花林裹在霧中,除美之外,亦可帶來涼意。

陳慕飛對這片桃花林愛護有加,平時除家人園丁,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進入。若遇重要節日,又逢花開,林中自是宴客大好所在。

桃花林旁另有一小池湖水,名曰映月。澄明無波。倘若當日雲未蔽月,湖面上桃花與明月相互輝映,又是另一美景。

 

 

此時陳家三兄妹便與白玉堂一同泛舟湖上,享受那良辰美景,當然更少不了陳家廚子的巧手小點及陳慕棠親釀美酒。酒是「青谿」,雖烈卻極易入口,白玉堂不由得貪喝了幾杯,黃湯下肚,縱是風流天下我一人的白五爺也醉了。

 

「說起當今能以大俠稱者,非北俠歐陽春與南俠展昭莫屬。」陳慕翎放下酒杯,嘆道:「江湖上卻也有不少泛泛之輩,心無俠氣,不過就是手底下有些真功夫,便以俠者自居。」

「二弟所言極是,尤其是那展昭,聽說雖身在公門,卻不忘江湖俠義,天理公道,不愧南俠美名。只有這等人物,才有資格稱大俠。」

「哼。」白玉堂又飲了一杯青谿,微醺的面皮更見姹紅,道:「慕飛大哥這麼抬舉他,莫非是有意結交?我瞧這御貓也沒什麼,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在開封府當護衛倒還可以,到江湖上只能給人當笑話了。」

陳慕飛看著這個拜把兄弟醉態可掬,嘴上仍是不饒人,更覺好笑。他笑道:「我就是有意結交。白老弟,誰不知皇帝賜的封號恰好犯了你的沖,讓你上開封府去尋人家晦氣。鬧東京、盜三寶,只是當年南俠揚名江湖時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咧!」

「是啊白大哥,咱們跟展昭又不熟,莫要道人長短。」

白玉堂又哼了一聲,道:「那隻臭貓的底細五爺我可是清楚得很!陰險狡詐,表面上儒雅謙和,誰知他骨子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和他共同出生入死那麼多次,不過就是隻笨貓臭貓嘛!」

陳慕飛只是微笑,素知錦毛鼠向來都是見不得人家比他好,別說這「貓」犯到了「耗子」,就是不相識,聽聞有誰劍藝高強,肯定也會巴巴地從陷空島趕來,要人家和他比劃比劃。

陳慕翎好奇問道:「這麼說來,白大哥和展大俠是朋友?」

「當然!改日有空,五爺便拎那隻臭貓來給你瞧瞧!」

 

陳慕飛與慕翎皆自覺喝多,回主邸去了,陳慕棠卻自告奮勇留下來陪白玉堂對酌。兩人從湖上到了樹下,偶有幾瓣花葉掉落杯中,別有雅趣。

「白大哥,展昭真是你朋友?」

「當然,問這做什麼?」

陳慕棠又替白玉堂斟了一杯青谿,才笑道:「若那人真是大哥的好朋友,他來時慕棠怎能沒有好酒相待,未免太過失禮了。」

「不必,貓兒又不善飲,只怕你從酒窖裡隨便抬出一罈都叫他給醉死了。」

「吶,說說展昭是怎麼樣的人吧?」

「我沒見過比他拼命的人。放著大好消遙江湖的日子不過,偏偏要去受那官銜,當什麼四品的帶刀護衛;成天將責任往身上攬,活似大宋江山就擔在他一人身上。偏包大人仇敵太多,他就只好沒日沒夜抓刺客,嗤,抓得完嗎?這傻貓啊......」

「白大哥、白大哥?......你醉倒在這兒我可扛不動你啊。」

 

天已微亮,只見桃花樹下酣睡的兩人,身上覆滿了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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